“世子爷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沈清悠从美梦中被惊醒，来不及发脾气，急匆匆梳洗后出去迎接宋淮之。
“爷还没用早膳吧？紫烟，你去吩咐厨房拿些早点过来...灌汤包多拿一些，世子爷爱吃。”她柔声吩咐道。
随后又上前接过宋淮之的披风挂好：“呀，怎么手那么冷？莲心，快拿汤婆子来！”
宋淮之站在屋子中央，原本还有些冷肃的脸在沈清悠的柔声细语下也缓和了许多。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他道。
沈清悠心下暗松了口气，脸上的惊喜和那一丝羞涩恰如其分：“那正好，妾身陪您一道用早膳。”
话音刚落，紫烟提着食盒回来了，手脚麻利地布好饭菜。
沈清悠为他盛了一碗燕窝粥：“爷先喝点粥，暖暖胃。”
随后又夹了小菜若干，一应伺候得齐全，倒是莲心和紫烟在一旁站着。
“你坐下，让丫鬟们伺候吧。”宋淮之脸色闪过一丝复杂。
他记忆中的小女孩性情霸道又嚣张，长大了真的会是这幅温婉模样吗？
沈清悠笑容温柔：“妾身喜欢伺候爷。”
宋淮之低头喝了一口粥，热气顺着食道滑下，熨帖了有些抽搐的胃部。
“爷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好半晌，沈清悠轻声道，“可是在烦恼银钱的事？若是为难，妾身再另想法子就是，爷不必为此烦忧。”
宋淮之眉头微拧：“没有，钱的事儿我已经解决了。”
他在西北拼杀两年立了不少功劳，陛下赐下来的赏赐加上他自己的私房钱，勉强凑足三十万两。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沈清悠脸上的笑容灿烂，她牵住宋淮之的手贴在颊边，眼里满是柔情：“淮之，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好，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的，是吗？”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宋淮之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自然。”
沈清悠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低头舀了一口燕窝粥送进嘴里，舌尖泛起甜味儿，只觉得未来一片美好。
“悠儿，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吗？”宋淮之陡然开口问道。
沈清悠吞咽的动作微顿：“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宋淮之道：“我那时候头部受伤，有些事记不太清了，所以想问问你。”
他补充道：“我不想错过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情。”
沈清悠微笑道：“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我才四岁，当时被人贩子拐走时可害怕了。”
宋淮之的心微沉，面上仍似闲聊般道：“你那时瞧着可不害怕。”
沈清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妾身是装出来的，当时滚落山坡的时候手上划伤了，那个疼痛我至今还记得呢。”
说着，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方的月牙疤痕。
与薛海棠那个疤痕的位置一模一样。
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低声道：“那时候爷不是还答应...做人家的...男妾吗？”
宋淮之原本还有些疑虑，见她连这个都知道，一时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薛海棠手上同样的疤痕大概是巧合吧，他想。
搞清楚了疑虑，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面上带出笑容道：“那时候你可霸道了，我不答应你还揍我。”
沈清悠不着痕迹地将手心上的冷汗蹭在帕子上，面上无一丝异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子道：“小时候不懂事，让世子爷见笑了。”
顿了一下，她又状似开玩笑道：“那爷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
宋淮之随口道：“自然是都喜欢，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今天的灌汤包不错。”
沈清悠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淡了些，刚咽下的甜粥在喉咙口泛出一丝苦味。
她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心，有心想再说什么，但又怕宋淮之怀疑，只能将话吞了下去。
等送走了人，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
“世子爷昨晚或者今早去见了谁？”她冷声问道。
莲心道：“听说世子爷去了祠堂，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出来。”
沈清悠抿紧唇，心下有些烦躁不安：“你说会不会是薛海棠和世子爷说了什么？”
莲心脸色也凝重起来：“您当年在去别庄之前试探过她，她不是都忘记了吗？四岁时候发生的事儿了，也就姑娘您记性好，听一遍就记得。”
沈清悠扭着帕子阴沉道：“保不齐她又记起来了呢？”
莲心道：“不能吧，少夫人瞧着...很健忘的样子，而且方才我看世子爷也没起疑，可见世子爷还是相信您的。”
沈清悠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她这心里总是不安得很。
她眼底显出些狠厉：“还是得想个法子将她赶出宋府，她在一日，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阳光倾斜而下，在琉璃阁的屋前划出一道明暗分界线，屋子里的沈清悠面容阴冷。
窗外有喜鹊扑煽着翅膀向西边飞去，掠过绿瓦和掉光了树叶的枯树，在一棵海棠树上停留，扭头梳理羽毛。
“喜鹊来报，看来咱们听雨轩近来要走好运了。”如意朗声道，特意拿了桌上的糕点碾碎了洒在地上喂鸟。
屋里薛海棠刚醒就听见如意的声音，不由笑着道：“不过是老人哄骗小孩儿的，这你也信。”
“才不是呢！”如意在趴在窗户外跟她斗嘴：“肯定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闲来无聊，薛海棠道：“那要不要打个赌？”
如意道：“赌什么？先说好，钱奴婢可没有~”
吉祥在一旁边伺候薛海棠穿衣边抿着嘴笑。
薛海棠打趣她：“放心，本小姐看不上你那三瓜两枣的。”
她歪着头想了下道：“这样，若是你输了，罚你不能吃今年的梅花糕。”
如意道：“那若是奴婢赢了呢？”
薛海棠霸气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如意笑得开心：“这可是您说的，可不许反悔，吉祥可要给我作证。”
薛海棠还以为如意最多要求要多多好吃的，或者是要漂亮的衣裳首饰或者涨工钱，却没想到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