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公子。”
秦咏点点头,吩咐道,“周院使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秦咏一句吩咐,除了太子的两名近侍和守在太子床榻前一名年纪老迈的太医,其他的人真的退了出去。
孟倾城讶异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听秦咏的话,万一秦咏此刻有什么不轨的行径,就算要杀害太子恐怕也不费吹灰之力,至少应该多留几个护卫的。
“周院使,太子今日情况如何?还有多久才能回京?”
那周太医想来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头发花白,行动也不大利索,他颤巍巍的站起来,“回秦公子的话,太子的伤势虽没性命之忧,但若要回京,恐怕还需要等上几日。”
秦咏淡淡道,“本公子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受伤当日周太医就是这么讲的,怎得都过了几日,周太医还是这番说辞,难道近几日太子的伤就没有好转吗?”
周太医摇头惶恐道,“秦公子见谅,太子殿下的伤实在严重,想要恢复如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既然这样,本公子也寻来一位懂医术的,不如让她给太子殿下瞧瞧。”秦咏道。
周太医是个医痴,听说有医术高明之人,他也想见识一番,连忙问道,“若有人能医治太子,自然是极好,敢问秦公子,那位医者现下在何处呀?”
秦咏稍侧了身,“就是这位孟姑娘。”
孟倾城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周太医胡子一颤,骇然道,“怎么是个女子?”
这话孟倾城就不爱听了,女子怎么了?现代内科外科的医生,女医生可不比难男医生少,怎么看病治人还分男女了!
周太医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拦在太子床榻前,“一介女子,怎么能给太子殿下医治,还请秦公子慎重。”
孟倾城是不想管着闲事,但也着实听不得他那‘女子’二字说事,眼下若不是所情所景必须要保持的低调,她一定要用现代医学理念来教教周太医做人。
“周院使也不必太早下结论,这位是敬安侯府的千金孟二小姐,原本本公子也不知孟小姐会医术,只是本府的四弟那日骑马摔伤了手臂,就是孟小姐施针医治的,且疗效不错,所以才想到带孟二小姐过来看看。”秦咏道。
周太医老迈的身子依旧挡在太子身前,依旧不信,反而倔强道,“就算如此,太子殿下身份高贵,万一有何闪失……”
“说起闪失,皇上可是下令让周院使等人尽早医好太子殿下,护送太子回京的,可如今太子病症迟迟不见好转,再拖拉下去恐怕皇上也会怪罪吧。”秦咏说道。
周太医身子一震,犹豫了好久才退了两步,留出个一人的缝隙来。
“这位小姐看看也罢,若能医好太子殿下,自然是好事。”他口中虽是这么说,但眼神却是满满的不屑。
孟倾城挑眉,这周太医她今儿是头一回见,但跟周太医有关系的人她可知道不少,周宁儿就是这位周太医的孙女,还有上次见过的方郁也是周太医的徒弟,其实,她一直想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周太医,今日这一见,不同凡响,不就像个老酸儒嘛。
秦咏点头道,“孟妹妹,这边请吧。”
孟倾城这才走近了几步,对那位周院使和善的微笑,“院使大人,劳烦让让。”
周太医哼了一声,又退了两步,口中却嘀咕着黄毛丫头什么什么的,对这个还没他孙女大的小姑娘很不信任。
本着对老前辈的尊重,孟倾城也就不计较了,转眸看向太子。
太子的床前垂着帐子,透过软纱帐,可见往日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此刻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本就有些消瘦的他此刻更是形销骨立,甚是骇人。
孟倾城蹙了蹙眉,目光微凝,先是查看了他胸口的伤处,又连忙探出手摸向他的腕脉,神色多了几分肃然。
虽说太子的确性命无忧,但伤的远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刀伤正刺在胸口,距离心脏只偏了一寸,加之失血过多,即使用了上好的补药,也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但令她惊骇的倒不是太子胸口的外伤,而是他体内明显存服着一种慢性毒药,毒药毒性虽不强烈,但长期浸淫对身体的损伤显然是不可逆的。
这次太子的伤势之所以会这般重,有极大的原因是毒素影响。
太子不过二十多岁,看着也是个强健的青年,但实则外强中干,身子虚弱的反倒不如一个女子,这么明显的脉象,照理说太医院的人都应该有所察觉才是,但为何到如今还未曾被医治?
孟倾城缓缓收回手,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太子这般尊贵的身份,岂能是妄由着别人毒害的,在加上太医院的缄默不言,必然是有宫中权利地位极高的人下命令。
秦咏见孟倾城面色复杂,不由问道,“孟妹妹,太子的伤势可有好法子医治?”
孟倾城摇了摇头,起身道,“周院使的药方是极好的,太子的伤势确实需要多调养,我才疏学浅,医术不精,恐怕是不能替太子殿下和秦公子分忧。”
周太医毫不意外的哼了一声。
“怎么会,四弟昨日还说起孟妹妹的针法疗效极佳。”秦咏问道。
孟倾城说,“凑巧而已,术业有专攻,治疗一些浅表的外伤我还可以帮忙,太子这伤……小女无能为力。”
虽说她有办法祛毒,但太医院都不敢医治的毒,她又岂会蹚浑水,还是当着秦咏的面,想不开?
“没关系,那便罢了,”秦咏本也没觉得一个女子医术能有多高,只是个借口罢了,“太子此次出行也没带几个宫人,你兄长他们这些男子粗手粗脚惯了,不如女子心细,以后,还要有劳孟妹妹多走几趟,照料照料太子才是。毕竟太子殿下是国之根本,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该尽心尽力。”
秦咏这话说的直接,孟倾城若是在听不懂就是傻子了,这是在为把她送入太子府打基础,病榻前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多好的说辞,多充分的理由。
不止孟倾城懂了,周太医和太子近侍桐东也懂了,周太医老脸一沉,又是一声冷哼,桐东则是满脸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