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奕沉了口气,无话可说,“这些是我东陵的失责,朝廷必会给太子殿下和摄政王一个交代。”
“如果本王现在就要交代呢,凭杜指挥使恐怕是给不了吧?”上官仓唇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
杜铭奕抿唇,耐着性子解释,“无论是查案还是抓捕,总是需要时间的,摄政王还请见谅。”
“岂敢,当不得!”上官仓恢复了淡漠,冷声道,又转眸看向韩若离,微微一辑,“小王说了这么多,还不知太子殿下怎么想?”
被晾了许久的韩若离面色并怎么不好看,“摄政王的意思自然就代表本宫的意思,只是,方才东陵朝廷派了官员与本宫交涉过,再多给一些时间也无不可。”
上官仓深深看了韩若离一眼,平淡的语气中难得带了几分嘲弄,“如此,就当是本王多事了。可是,倘若在宽限几日杜指挥使还不能擒拿贼匪又该如何?要横刀殉国吗?”
杜铭奕性子刚烈,根本经不起这般刺激,“摄政王这是何意?东陵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我朝也深感歉意,已经竭力出兵探查。太子殿下都能通融,摄政王有何必苦苦相逼!”
上官仓淡然,高高在上道,“太子殿下仁慈,但本王身为祈临的摄政王,又领使臣一职,自然要要替陛下分忧,也要代替太子殿下捍卫我祈临的尊严。”
杜铭奕哪里是上官仓的对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一切都等宝郡王从苍岈山回来再议吧!”韩若离有些烦躁的发话。
“小王知晓了,”上官仓平静点点头,对杜铭奕道,“既然朝廷派了杜指挥使来处理此事,还望杜指挥使竭力为之才好!”
说罢,也不向太子请辞,便拂袖而去。
另一边,孟倾城从韩若离那出来,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绕到那排厢房的另一侧,默默听了一耳,待上官仓从房间出来,才又复绕了过去。
“摄政王。”孟倾城笑着站到上官仓身前。
见到她,上官仓颇感诧异,眼神深远,“哦?孟小姐还没有离开?”
“没有啊,”孟倾城耸了耸肩,指着后院的轩窗,笑意盈盈,“我方才在后面不小心听到了几位的对话,摄政王高风亮节,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第一次见把偷听别人讲话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的!
上官仓眸中映射出一丝清而浅的笑,可眸底却是一片森然的寒凉,“不会。本王不是气量狭隘的人,也不会跟初次见面的女子一般计较。”
孟倾城面上笑容不变,坦然相对,“嗯,刚好,女子也不愿与摄政王计较,所以才在这里等摄政王。”
“等本王?”上官仓觑着面前春山如笑的少女,觉得有几分意思。
孟倾城点头,伸手往旁边一引,“可否能借一步说话?”
官衙后花园的一处小凉亭,孟倾城与上官仓相对而坐,品着一壶上好的豫毛峰。
上官仓将茶盏放下,见对面女子倚栏而坐,乌发如缎,脸上挂着秋水蒙蒙的笑意,正端着茶盏丝丝品味,神情轻松,姿态平和。
“孟小姐也懂茶?”
孟倾城动作优雅的搁下茶盏,却很煞风景的说,“不懂,附庸风雅罢了。其实我觉得这茶很苦,却不懂为何人人都赞誉它馥郁醇香,不知是我太俗,还是其他人太雅。”
上官仓道,“孟小姐自然不是俗人,你方才的话本王倒也赞同。世人喜好皆不同,哪里会有那么多志同道合,沽名钓誉的人实在太多,那些说自己雅的人不是真雅,觉得自己俗的人也并非真俗。”
“那摄政王呢?”孟倾城轻笑,“是雅还是俗?”
“大抵是别人眼中的雅人,自己眼中的俗人。”
孟倾城笑了笑,提起茶壶给上官仓添了新茶,“没想到摄政王也是个有趣的人。”
上官仓锐利的眸子微微一挑,“哦?本王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
“是嘛?那便是我的荣幸咯。”孟倾城展颜。
上官仓面容不变,淡淡看着她,“孟小姐请本王喝茶,不会是仅仅为了讨论雅与俗的话题吧?”
孟倾城叹了叹,单手支着下巴,“当然不是。但,摄政王难得闲适下来,喝个茶而已,放轻松点不好嘛?你用这样眼神盯着我看,我想说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她为难的眨眨眼睛,纤长弯曲的眼睫覆在眼睑上,投下一排阴影。
上官仓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年轻人,却喜欢穿绛紫、黑紫这一类威严深重的颜色,再加上他坐姿端正,鹰一般锐利如风的凤眸,整个人不怒自威,沉蔼蔼的贵气,在这样的人严肃的逼视下,实在不算什么好体验。
年纪轻轻,这么刻板做什么!
可怜的韩若离,身为祈临太子,连人家一半的气场都没有,被一个臣子比下去,也难怪他脸上总是隐隐现愁容。
人比人,气死人。
听了她的话,上官仓身子微微动了动,“那孟小姐还想让本王如何?”
孟倾城摇手,“说说而已,岂敢要求摄政王。”说完,端起茶盏,如饮酒一般,咕咚咕咚将茶水干了,“茶喝了,身子暖了,那我就言归正传了。”
“请讲。”上官仓道。
孟倾城清了清嗓子,“从何说起呢?就从太子遇刺的说起好了。”
上官仓眼眸骤然深谙起来,语气却是淡淡的,“孟小姐说什么?”
孟倾城笑着挑眉,“太子遇刺的事摄政王不知道吗?也对,毕竟皇上命人封锁消息,但我觉得摄政王应当清楚才是。”
“哦?”上官仓目光锁在她的脸上,意味幽深。
“前些日子,我朝太子请若离太子、摄政王,和京中轩贵子弟在岁阳山举办围猎,若离太子殿下接了邀贴,但最后却没有去,摄政王当时仿佛也并不在京,所以也没有参加,殊不知当时,围猎场发生了变故,刺客将我朝太子刺伤,几位朝中肱骨也受了轻伤,敢问摄政王知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