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城笑容迷离,单手支在下巴上,如同一个单纯的孩童少女。
上官仓摩挲着盏茶,唇角一扬,“知晓!”
孟倾城点头,敷衍的拱了拱手,“没想到摄政王这般真诚,小女佩服!那小女斗胆再问一句,行刺太子的人,是摄政王您吗?”
亭外清风拂过,空气静的呼吸可闻。
上官仓抬眸,狭长的凤眸黑云蔼蔼,“孟小姐,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孟倾城淡然点头。
“诬陷邦交使臣是诛九族的大罪。”上官仓垂眸饮茶,也不看她。
孟倾城笑道,“摄政王误会了,小女不过闺阁女子,‘诬陷’一词不敢当。”
“是吗?”上官仓面色不变,甚至方才的刻板严肃还缓解了三分,“敢问孟小姐这结论从何而来?”
“当日,行刺太子的刺客在行动之前就已经服毒,且所服毒药药性极强可致尸体腐烂,可不巧的是,刺客中留了个活口,他的脚踝处刺有圣莲,听说圣莲是祈临人生来就要印刺的,再联想尸体腐烂,足可证明刺客的身份是祈临人。”孟倾城道。
上官仓点头,“那又如何?”
孟倾城继续道,“太子遇袭的消息传出,宝郡王前去护驾,与那刺客交手后受了内伤,虽然我对内功修行不大了解,但宝郡王的身手在东陵境内应该算是屈指可数的吧?”
上官仓又复点头,“不错,宝郡王武学造诣极高,在东陵境内应该算是无敌手。”
孟倾城扬眉,“嗯,那不就奇了,一般刺客能伤得了宝郡王嘛?我并不觉得。”
“孟小姐是想说行刺太子的人是祈临人,并且身手不凡吗?但这样的人在祈临虽然并不常见,但也不止本王一人,更何况孟小姐似乎也没见识过本王的武功,又为何一口咬定是本王所为?”
孟倾城淡淡启唇,“动机。”
上官仓勾唇,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哦?难不成孟小姐以为本王有什么动机杀害东陵太子?”
孟倾城伸出手指摇了摇,“谁说行刺的目的就一定是太子殿下的命,如果是为了私欲呢?或者试探某家族的诚意?”
上官仓抬眸,眸中却多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孟倾城觉得气氛有些冷,便挥手招来不远处的婢女,吩咐她将茶壶里的冷茶倒了重新添上新茶。
“摄政王知道吗,这豫毛峰虽然不好喝,却有生津解渴、提神醒脑的功效,有时候还是可以入药的,尤其这个季节喝,清心明目,还算是上佳的选择。”孟倾城将新茶斟上,抱着自己的茶盏幽幽道。
“嗯,”上官仓不以为意淡笑,“本王对孟小姐口中的事情很感兴趣,孟小姐接着讲。”
“摄政王喜欢听故事就最好了,那我借着讲。”孟倾城挑眉轻笑,好像真的在讲述什么街头趣闻。
“众所周知,我朝太子身体不佳,武功平平,被当胸刺伤更是昏迷数日,何其凶险。但我看过太子的伤,虽然情况不好,却并非是外伤所致,相反,那一剑看似凶险却避开了要害。”
“摄政王不奇怪吗?刺客刺伤太子是在宝郡王到达之前,当时即使侍卫众多,却无一人是刺客的对手,既然刺客武功超群,为何没有将太子一击致命?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的最终目标根本就不是太子的性命。”
上官仓依栏而靠,似乎听得兴致盎然。
孟倾城又喝了一口茶润嗓,“摄政王,咱们接下来聊聊刺客是怎么进的围猎场的吧。”
“之前,杜指挥使的人在秦家马车上搜出多余的侍卫服,所以怀疑刺客是随着秦家的马车进入的围猎场,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原因不必多说。但围猎场戒备森严,刺客想随着勋贵子弟混进去基本也不成立,所以只能是在举办围猎之前就已经潜入了。”
她盯着上官仓,眨眨眼,“我查了查,负责围猎场的守卫是北冀军,北冀军虽说不属秦家军管辖,但参将胡凯却是从秦家军调出任职的,这么明显的疏漏为何没人考虑到?就是因为先前有了诬陷秦家的事件在前,此事又与秦家牵扯到一起,谁还敢起这个头呢!”
上官仓道,“孟小姐的意思是刺客的事与秦家有关吗?”
孟倾城面带微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可是,进围猎场时,女眷马车不需要盘查,巧的是,秦家两位女眷刚好没有参加,若是参加了,秦家还会这么容易洗脱嫌疑吗?”
她话有所知,上官仓是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透,知道她说的何意。
如果秦家两位女眷没到场参加围猎的事不是凑巧,就足以说明秦家人一早就知道所谓的‘诬陷’事件,又或者说着根本就是秦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先入为主,让众人不好意思再因北冀军的失职怪罪到秦家头上。
不得不说,这招实在是妙啊!
上官仓点点头,淡淡微笑,“你说得这些听上去也不无道理,但与本王有关吗?”
孟倾城托腮叹了叹,“听上去的确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摄政王想要与秦家合作呢?”
上官仓冷漠沉肃的脸终是露出了笑容,“孟小姐,本王愈发不明白了,你讲了这么多,虽说都有道理,但如果这般生拉硬套的与本王牵扯,难道本王就得认罪不成?”
孟倾城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株银白色的杆状的花草。
“摄政王,您看这个眼熟吗?”
上官仓在她拿出那株草后,表情现出了一丝惊愕,转瞬即逝。
孟倾城自是没错过他面上的异样,将银白色的花草在指尖把玩,“银蓼草,在治疗寒性毒药上有极佳的效果,草梗捣碎可以佩戴在身上,也有一定疗效。只是此物罕见,在典籍中记载,岁阳山曾生长过这种草,我手中这株也是从岁阳山得到的。”
她笑吟吟的看向对面,“方才经过摄政王身边的时候,我恰巧闻到了银蓼草的草香,请问摄政王身上的银蓼草从何而来?与小女手中这株是不是同样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