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齐国公府根本抽不出手来对付秦家,就算是他们记恨秦家能分心于此,断然也不会用这种粗鄙的手段,毕竟身份摆在那里,用这种手段除了泄愤讨不到任何好处,一旦留下破绽,反而是罪上加罪,齐国公断不会这么做。”
秦咏冷冷道,“尹德宇不会这样做,但保不准那个尹飒做不出!你忘了尹飒在前往怀济学院之前是什么样子了?”
许易中略微思忖,有摇摇头,“尹世子也不会,如今整个齐国公府被皇上派去的人盯得很紧,这时候行动实在鲁莽,更何况还是……”
他顿了顿,犹豫的看向秦咏,“大公子,许某说句不该说的话,背后之人此举……虽然过分,但玩心重了些,毕竟,如果能将时机把握的这样巧妙准确,却没下杀手,反而只为了打闷棍,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秦咏重重哼了一声。
他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事实上,他在今早醒来后,愤怒的同时,也不得不庆幸自己只是被痛打了一顿而没有丧命。
是的,他还活着。
一个能摸清他何时会友、是不是能喝醉,经过什么路,身边跟着什么人,又以什么方式才能独行的人,何其可怕。
如果不是简简单单的套麻袋打闷棍,而是残忍的杀戮,恐怕他如今已经不能活着躺在这里了!
想到此,秦咏身上竟泛出了一层冷汗,连带着气恼都消减了些。
“无论如何,本公子一定要揪出这个人!将他碎尸万段!”
“自然,”许易中颔首,清淡道,“但,这个不是当前重点,许某听说皇后过几日就要去凤阳别苑修养散心,届时太子也会陪同,可能贺小姐也会同去,大公子,咱们若再不想法子……”
秦咏脸色骤然一暗,沉沉打断他,“本公子这姑母倒是心急,就这么迫不及待给那个窝囊太子选妃?难不成还真把他当自己亲儿子了!”
许易中垂下眼眸,“太子殿下亲母早逝,由皇后娘娘操持太子选妃之事也是无可厚非。”
秦咏自然知道由皇后操持是理所应当,但为何最终的人选是贺代萱?!难道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要为他人做嫁衣?
“这次太子妃候选名册可是拿到手了?”
许易中点点头,“候选名单中闺秀的人数倒是不少,但大公子应该知晓,才貌双全又有资格做太子妃的也不过尔尔,更何况贺小姐是被皇后娘娘看中的。”
秦咏有些烦躁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代了吗?”
许易中深深瞧了秦咏一眼,“自然是有的,想要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相貌、家世、才学至少一样出挑,以皇上对太子的防备,家世太过只会适得其反,皇后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相貌或才学出众的反倒能如皇后娘娘的眼,贺小姐之所以为第一人选,一来是贺小姐才学出众,二来也是因为贺家不涉朝堂,这样的人不止贺小姐一人,若想她人当选,也并非不可,只是方法周折些。”
秦咏凤眸微眯,灵机一动,“你是说……”
许易中无声点了点头,颔首不语。
“孟倾城现在可还在府上?”秦咏立刻问道。这些日子他到没有关注这个问题。
许易中眸中略有深意,“听说这位孟小姐还在照顾二少夫人,不曾离开秦府。”
秦咏轻嘲道,“本公子原本想让她入谢瑞齐的府邸,在云台山时便有计划让她接近谢瑞齐,但事情忙起来没顾上这茬,这次之事若是能成,让孟倾城当上太子妃,倒还真是便宜她了。”
许易中笑着应是,“给秦府办事,那是她的荣幸,孟小姐一个五品知州的女儿,能做上太子妃,那真是祖上烧高香。”
“自然,”秦咏又是讥嘲一笑,面上的淤青更加狰狞,“这样的话还要劳烦许先生想想法子。姑母现下住在府上,让她们见上一面应当不难?”
“皇后娘娘现在还不知晓孟小姐在府里,如果知道,不用咱们想办法,她自会召见孟小姐。”许易中道。
秦咏不解,“哦?此话怎讲?”
“大公子可能不记得了,上月在岁阳山围猎的时候,宝郡王曾载孟小姐上山,这件事作为陈堂证词闹得人尽皆知,当时山上不乏有皇后的人在,自然也听说这件事,宝郡王对女子向来敬而远之,何曾对哪位姑娘如此关照,就是太尉府的闻小姐,也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秦咏蹙眉,“此事本公子也知晓,当时我就在现场。他们二人确实是第一次见面,我这表弟性情难以捉摸,也不像是被外表所惑的人,保不准他是一时兴起,才无意载着孟倾城上山的。”
许易中淡淡笑了笑,几分儒雅之气,“无论如何,皇后娘娘既然关心太子的婚事,又岂会对自己亲儿子枉顾呢,依许某之见,他得知孟姑娘在秦府,必然会见上一见,无论是为了宝郡王还是太子,这一面非见不可。”
秦咏沉默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只需要让伺候的下人透露孟倾城的消息就好。”
许易中接过话来,“然后静观其变,保不准皇后娘娘见到孟小姐第一眼就看中呢。”
“呵,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女人,姑母若为太子选中她,更能说明太子在姑母心中没什么份量,整个敬安侯府都任由我们秦家摆布,更何况一个过继的女人!如今,本公子倒觉得太子妃的位置,孟倾城比贺小姐更合适,最起码,皇上应该这么认为。”
太子不受皇上重视,连带着未来太子妃的人选也受到局限。
在秦咏心中,论谈吐和修养,品性高洁的贺代萱与身份低微的孟倾城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可太子妃的人选恰恰相反,外表好看就够了。
许易中从善如流的俯首,“大公子说的是。”
想到贺代萱有可能摆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秦咏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就因为这细小的动作,牵动了面上淤青和伤口,痛的他嘶了一口气,脸色骤然又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