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中垂眸,“大公子莫急,孟二小姐既然敢在这个时候与大公子正面冲突,就应该没有想要拆穿大公子的意思。”
秦咏听后更气,狠狠一掌拂落桌面上的香炉,“她是什么身份,本公子还怕她拆穿!本公子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公子不可呀,孟二小姐的身份虽然微不足道,但她究竟掌握了多少咱们秘密,谁都说不清楚!更何况传话给她的人还没有查明,若在她这一层断了,如何查到上一层?”
秦咏紧紧抿的唇,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留了孟倾城一条命。
他爱慕贺代萱的事,在秦府绝对是密事一桩,除了自己贴身的几人,就连他父亲和弟弟们都不知晓,杜妙之死的布署更是密不透风。
可今日,他听孟倾城的意思,竟然有可能这两件事都知晓。
她知晓没关系,杀她一人容易,可一旦消息被传出去,想要再把控可就太难了。
京城这地方,有的是人想看秦家的笑话,但凡一点风吹草动,落在有心人的手里,都是把柄。
更何况他预谋杀害妻子嫁祸齐国公府的事也不算是风吹草动,而是事实,若被三皇子拿捏到,真是糟糕透了。
秦咏愈发烦躁,“这么大的事居然也能走漏风声,本公子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丢脸过!这个孟倾城,给本公子好好盯住,她若有任何迹象将此事透露给别人,就立刻将她解决掉。”
许易中点头,“这个自然,许某已经安排了人去盯紧此事,孟二小姐在行宫这段时间接近了谁、亲近了谁,他们都会报告回来,只是……如今行宫里的人颇为复杂,宝郡王在离开前似乎留了人手在孟二小姐身边,咱们的人怕是近不了身,只能在暗处观察。”
“哼,没想到一个小知州的女儿,竟然有这番能耐,以前真是小瞧她了!”秦咏一拳砸在扶手上,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不由站起身,“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许易中下意识地重复,“许某已经安排人盯紧孟二小姐了?”
秦咏蹙眉,“不是,后面,你说谁留了人手在她身边?”
许易中叹了叹,“是宝郡王。”
秦咏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孟倾城为何与我表弟有往来?”
许易中垂眸,“大公子前些日子只关注贺小姐的事,可能对行宫这边的事未曾关注,宝郡王在来行宫前去了一趟临安,并且带着这孟二小姐一同去的。”
秦咏怔然,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开口。
“大公子?”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没早告诉本公子?”
许易中为难的说,“大公子一直以来为贺小姐当选太子妃的是忧愁,吩咐除此事之外的任何事都暂缓处理,并将自己关在了书房,许某等人即便是有心告知,也无从开口。”
事实上,秦咏自从被打了闷棍,变得脾性急躁阴鸷,倘若有什么事禀报打扰到他,赶上是他觉得此事重要还好,若是他觉得此事无关紧要,连带着禀报的人都会遭受牵连,谁又会在这个时候出他的霉头!
许易中虽是秦咏麾下较为倚重的谋士,却是个懂得进退的人,秦府属下密探数不胜数,别人都没有汇报,他自然也不会。
秦咏抿着唇,许久才长叹道,“难怪,难怪孟倾城会有恃无恐,原来有表弟撑腰,本公子竟没想到这一层,真是失策了。”
“大公子的意思宝郡王与孟二小姐有交往?”许易中凝眉,“应该不会吧,孟二小姐到京城不过半载,而宝郡王性子冷漠人尽皆知,也不是贪好美色之人,他们两人往日也没有交集,如何会……”
他思忖了片刻又斟酌道,“徐某以为,会不会是宝郡王利用孟二小姐,故意做给咱们或者三皇子看的?”
秦咏摇首,揉了揉眉心,“你可知临安是什么地方吗?”
许易中摇了摇头,“许某不知,只是听说宝郡王每年都会去一两次临安,至于为何去……”
秦咏神色凝重的打断道,“他之所以每年会去临安,也算是变相悼念她已逝妹妹锦玉郡主的方式,他就算要做戏,也绝不会在悼念已逝的妹妹之事上做文章,更不会让外人参与。”顿了下又道,“再者说,以宝郡王的性情,绝对不屑在外人面前作戏,除非是他真正在意的人。”
自从提到已逝的锦玉郡主,许易中表情也跟着沉重起来,“这么说宝郡王与孟二小姐的关系果真不一般?”
不但在临行前留下人手保护孟倾城,还将她带到了他最为在意和怀念的临安城!
许易中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出言劝解,“大公子,无论真伪,这个孟倾城暂时不能动,关于她的调查,也尽快停止的好!秦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不宜与宝郡王府发生冲突,一旦开罪了宝郡王,不但是您,就是秦府日后处事都会更加困难!”
秦咏缓缓阖上眼,心中巨大的震撼反倒使他浮躁的心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
他虽说近日来有些急迫烦躁,可一旦涉及谢沉舟,就立刻慎重起来。
秦家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名义上都有是为了宝郡王,可实际上谢沉舟与秦家的关系却是岌岌可危,仅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罢了。
但……谢沉舟与孟倾城的交集的机会并不多,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掌就能数清了,这情谊从何而来?
秦咏为此深感诧异,回想着两人曾经有交集的所有场景,眉头越锁越深。
“大公子,既然孟小姐动不得,先留着也没什么不可,只有她没有想法将您的秘密宣之于众,对我们来说还是没有威胁,当下要紧的是太子妃擢选的事,公子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得到贺小姐吗。”
秦咏沉默。
是呀,他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计谋杀害妻子,就是为了得到贺代萱,可偏偏贺代萱又被皇后和太子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