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舟挑眉，“你忘了我方才说过他背后的人？”
“丞相府？”孟倾城凝眉，“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这和丞相府有什么关系？”
“置之死地而后生。”
孟倾城认真的看着他。
谢沉舟耐心解释道，“顾彦与卢宏义同窗，也有些交情，丞相府与秦家对立，他能通过卢宏义的交情为丞相府做事，是他唯一的退路，这是在帮他们顾氏一族。”
“他父亲犯得是死罪，抄家诛族的死罪！比起满门抄斩，他这一点点皮肉之苦和关押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只要他做事干净漂亮，以卢丞相和卢宏义的为人，日后不会亏待他，他也并非没机会翻身。”
谢西兴奋的扶掌，“六哥分析的漂亮！那顾彦就是卢宏义的人，虽说他是个始作俑者，却只是寻衅滋事之罪，等着风声一过就能被放出来。还有那个被打的严宽，他是浔阳人，与宋宸佑关系匪浅。”
孟倾城问，“宋宸佑？他又是什么立场？”
“自然也是与秦家敌对的立场，浔阳宋氏是有名的名门望族，浔阳的大家主很早就看不惯秦家的作为了！”谢西嘻嘻笑道，“亏宋长史还是宋家人，怎么连自己家族的立场都搞不清楚了！”
孟倾城哭笑不得，“这么说我当日还被他们利用了？”
合着从始至终，就她一个人被埋在鼓里？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件正义事，没想到自始至终就是个笑话。
“谁说是利用，”谢沉舟眼眸一弯，温柔的看着她，“你的做法非常明智，你当日的身份是我宝郡王府的长史，所以宋城的立场也代表宝郡王府的立场，你那般作为是在向世人表明宝郡王府的态度，绝不偏袒秦家。若非是我宝郡王府态度坚决，底下的官员也不敢轻易动手。”
孟倾城干笑了一声，“那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谢西在一旁捂着嘴乐。
“六哥说的对！孟姑娘当时的做法确实是必要的！左不过是一场戏罢了，顾彦也好，严宽也罢，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严宽本就是个贫瘠学子，成绩也不出众，打落两颗牙，反倒能得到宋宸佑的庇护，绝对是桩划算的买卖！”
孟倾城无力的摇摇头，咂舌道，“贵圈的水实在太深！就连原本保持中立的卢丞相都出手了，看来为了整垮秦家，还真是京城总动员！”
“那可不是呢！”谢西得意洋洋的挑眉，“以前是六哥懒得搭理他们，由着他们蹦跶了几年，如今六哥出手，他们不死也得扒层皮。”
孟倾城了然的点点头。
三皇子和齐国公府早就看秦家不顺眼了，现在正好是报复的时候。
若是秦国达尚在在京城，秦家内部一直对外也就罢了，偏偏养了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内忧外患，看来秦氏一族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里，孟倾城突然想起个人来，秦启最近似乎没什么动静，倘若如今他与秦恒换一个位置，那么秦家是不是就能渡过这一场浩劫呢？
“你在想谁？”
孟倾城摇了摇头，略微蹙了一下眉，“我只是在想，秦家如果出了事，对皇后娘娘不会造成什么不好影响吧？”
虽说秦家遭难，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秦家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外戚，也算谢沉舟背后的依靠，若秦家真的倒了，对他们母子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
谢沉舟闻言，眸色渐深，笑意凉凉，“母亲还不至于倚仗秦家来做什么，倒是秦家，这些年仗着母后在中宫的地位，做出不少大逆不道之举，如果将他们尽数除去，母后在宫中的地位也不至于这般尴尬。”
“可是……”孟倾城面露为难之色。
皇后是六宫之主，若是背后没有相对雄厚的娘家支撑，确实少了立威的根本，对皇后的地位不利。
谢沉舟握住她的手，轻笑道，“我之蜜糖，彼之砒霜，母后不依靠秦家，背后也许有更强大的支持呢？
“哦？”孟倾城不解地看他。
皇后娘娘再怎么说也是姓秦的，在家世还能有什么变动吗？
谢沉舟笑道，“这个说起来复杂，我以后再与你说。”
谢西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由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在这里仿佛很碍眼的样子。
他嘻嘻一笑，八卦的问了一句，“六哥，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这一问，让孟倾城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手从那紧握的大掌中抽了回来，重新捧上了手边的茶盏。
谢沉舟掌心柔软的触感抽空，立刻就不高兴了，他斜眸看谢西，眸中的笑容尽数消失，“这跟你有关系吗？你还有事？”
这孩子也太没有眼力见儿了！平日里禀报也没见这么详细，今日反而汇报起来没完没了。
亲，加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哪里值得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还真有个小事儿！”谢西伸出一根手指，“我再打扰一下下啊，毕竟今天确实有点晚了，我说完立刻就走。”
“你还知道晚么？”谢沉舟弯了弯唇，眯眼道，“有话快说。”
谢西轻咳了一声，快速道，“这次严查秦党被处理的官员里，第一个被皇伯伯处置的就是刑部尚书李蜚。”
他瞟了一眼谢沉舟的面色，“李蜚虽然是秦党，却是闻太尉的学生，在李蜚被抓的第一时间，皇伯伯召见了闻太尉，当时证据还不确凿，皇伯伯就是想试探闻太尉的立场，但凡闻太尉偏袒一句话，也许李蜚就不用处斩，偏偏闻愿那老狐狸猴精猴精的，请求皇上对李蜚严惩不贷！”
谢沉舟早已听得不耐烦，“所以呢？”
谢西两道剑眉挑起来，理所应当的道，“所以，闻家如今的立场也表现得很明显啊！闻愿那老狐狸一直左右逢源，两边和稀泥，不愿意轻易得罪秦家，这回因为一个刑部尚书，秦国达怕是要与他划清关系了！”
谢沉舟嗤笑，“秦国达与他划清关系，仅仅是因为一个李蜚吗？”
谢西一噎。
这一点孟倾城也知道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