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啊，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沈先生和沈太太呢想要收养你。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要是收养了你也一定会对你很好的。”王院长摸摸他的头发，“但是我们呢也要问问你的意思，你想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吗？”
时歌也很温柔地说：“扬扬，你愿意跟姐姐一起回家吗？姐姐家里面还有一个小朋友，比你要小一点，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的朋友的。你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做好朋友，你觉得这样好吗？”
其实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了，抛开所有不说光是沈家的名号就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一旦成了沈家的养子，那别的不说至少未来百年衣食无忧。所有人都以为扬扬要答应了，然而他的回答出乎意料：“我不愿意。”
这个答案虽然是在意料之外，但时歌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惊讶，也许是看出来扬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想必答案也是不按常理走的：“那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你是舍不得福利院的朋友，还是因为只是不想跟我们回去？”
扬扬犹豫了一下，才说：“姐姐，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时歌让沈溯和王院长全都到外面等自己：“你有什么话，是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知道的吗？”
“姐姐刚才跟我说，有些事情必须要我一个人熬过去才行，如果我跟着姐姐回去了，我就不能一个人去抗这些事情了。”扬扬的理由就是如此的单纯，“我想做姐姐口中可以改过自新，好好生活的人，我想依靠自己去度过难关。”
“原来是这样啊，姐姐明白了。”其实不是说被收养了时歌就会帮着扬扬做什么事情，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略带一点遗憾，“那好吧，你不愿意姐姐也不能勉强你了。”
“姐姐不是本地人，来北京是因为要看病，现在身体好了不少，很快就要回去了，以后想要再见面就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了。”时歌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呐，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等你长大了，有机会的话，给我打电话。”
她拍拍他的小脑袋：“扬扬，你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很好的人的，我走了。”
扬扬看着时歌离开的背影，突然小跑两步追上去，大声喊道：“姐姐，对不起！”
时歌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应该是听到了吧，总之她的背影顿了一下，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王院长送他们到门外，正巧不远处有几个小朋友在踢球。其中一个抬脚一踢，皮球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好巧不巧落在时歌的身上。皮球没什么分量，充了气，砸到身上也没有多疼，时歌不在意，抱着皮球，安安静静地等着那几个小朋友过来。
几个小朋友见皮球砸到了人，一时间都不敢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穿着墨蓝色毛衣的小包子被推了出来。他走到时歌的面前，怯生生地说：“姐姐，这是我的球，你能还给我吗？”
沈溯和时歌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这两人好不容易来一趟福利院还被这儿的孩子用皮球给砸了。特别是时歌，王院长知道她身体不太好，被这么一砸顿时慌张起来，训斥道：“不是让你们在花园玩的吗，这儿是你们踢皮球的地方吗！”
“没关系的，皮球不重，砸到我也没什么事情，院长这样会吓到小孩子的。”时歌制止了王院长，蹲下来看着小包子，“你说这个皮球是你的？”
“是我的。”
“可是你刚才用这个皮球砸了我。”
小包子委屈地辩解道：“可是我是不小心的。”
王院长急了：“你砸到了人还敢顶嘴！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下。”
“王院长，现在是我在和孩子说话，您总是这样打断我是对我不太礼貌的行为吧。”时歌有些不悦，“况且孩子还这么小，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您总是张口闭口就要教训孩子，怕是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小包子被王院长这么一教训，顿时不敢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们肯定就是踢皮球的时候不小心砸到我了。”小包子很听话地看着时歌，时歌也一点都不生气，“但是呢，你毕竟是做错了事情，福利院的阿姨老师有没有告诉你做错了事情要怎么办？”
小包子想了想，乖乖地说：“姐姐，对不起。”
“嗯，这样才对嘛，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错误，并且为被你不小心误伤到的人道歉。”时歌对小朋友总是有很好的耐心，她把皮球还给小包子，“去玩吧，下次要注意，可不要再砸到别人了。”
“嗯。”小包子一边跑一半回头对时歌招招手，“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时歌看着他跑远，忍不住说：“小孩子真可爱啊。”
王院长跟着附和：“是啊，像沈太太这么喜欢小孩子的，倒是不常见呢。”
王院长是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沈溯却能够听出来她话中的深意，握紧了小姑娘的手。
回程的路上，沈溯问：“宝贝，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收养扬扬。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只是这个孩子毕竟曾经是害你被绑架的帮凶之一，背景不见得有多干净，我不太放心他。”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收养温隅吗？”
“为什么？”
“一是因为我觉得温隅很可怜，他眼神当中的纯粹让我很心疼，所以我想要好好保护他。二是因为，我相信善有善报这句话。”时歌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我那个时候想着，我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会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我对别的孩子好一点，我也希望将来有一天他遇到什么困难了，也会有人像我这样去帮助他。”
她垂下头，笑了笑，有些自嘲的味道在里面：“只是……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强求不来的。所幸我还有一个温隅，也不算是太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