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是不是至今,都没有放下流产的那件事情?”
“阿溯,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本来怀胎十月,我就可以等到一个小生命的降落,我甚至都想好了他的名字,想好了要怎么布置他的房间,可是……我没有想到那样的事情……”
“如果当初我能够轻易地就放下这件事情,我也不会想要离开你,也不会从楼上一跃而下……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可我的心已经死了,我不能活得行尸走肉……”时歌捂着眼,“对不起阿溯,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事情的,让你又心烦意乱,是我的问题。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沈溯把车停在路边,一手握着小姑娘的手,她的手很*,也很冰凉——她天生体寒,不管什么时候一双手都是冷冰冰的,平时在家,总是要自己一点一点给她焐热了:“你永远都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当初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沈溯虽然对小孩子没有什么感情,但那个孩子毕竟是他和小姑娘的孩子,将来牙牙学语也是要叫自己一声“爸爸”的。而那样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就这样离开了,他的小姑娘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他心里不可能不难过。
可这些事情他不会说出来,至少不能让小姑娘知道。他是小姑娘最最依赖的人,是她绝望的时候唯一可以给她希望的人。所以他只能把种种的感情藏起来,他要做小姑娘避风的港湾,做他无所不移的依靠,护她一生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没事的,不怪你,你说过想要派人在我身边二十四小时保护我,是我担心麻烦拒绝了。要是当时有那些人保护我,他们也没有机会对我下手。”时歌闭上了眼睛,疲惫地说,“我们不应该讨论这个话题的。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一会,你开车吧,到了地方喊我。”
沈溯和江顾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幸福(划掉),一致决定时歌不应该再住在沈韵的别墅里面。江顾又哄又骗,沈溯先斩后奏把自己的别墅打扫好了,等到沈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为此江顾不得不答应交出自己的黑卡,才算是避免了追妻火葬场的悲剧。
两人回沈韵的别墅收拾东西,正好沈韵和江顾都在家。至于为什么江知遇不在嘛,他死活不愿意待在这儿吃狗粮,无论江顾怎么劝(并没有),他都毅然决然地要搬出别墅,自己到市中心找了个五星酒店开房去了。
沈韵本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江顾在一旁给她任劳任怨地剥石榴。看到两人回来,沈韵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对着时歌招了招手:“时歌过来,一起来吃点水果。”
茶几上摆了一个大的果盘,里面石榴橙子车厘子乱七八糟的水果少说也有七八样。沈韵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给她塞了一把车厘子:“你不是最喜欢吃车厘子的嘛,特地给你买的,尝尝看甜不甜。”
江顾剥了半天石榴也没等到沈韵塞给他什么东西,时歌什么都没做一来就被塞了一把车厘子,他顿时表示自己很心塞。怎么办,老婆好像对自己还不如对那个时歌,他刚想喊沈溯过来管管自己的媳妇,就看到沈溯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
沈溯你给我等着,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时歌漫不经心地吃着车厘子,电视里面放的是一部喜剧,沈韵笑得眉眼弯弯,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放下手中的水果:“姐,我先上楼收拾东西了,今天晚上就要搬过去了,东西有点多怕到时候来不及。”
沈韵拉住她:“你们两从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了,跟姐姐说说是不是闹变扭了?还是沈溯欺负你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明明沈韵和沈溯才是亲姐弟,他们的身上流着的都是沈家的血,可是沈韵对自己确是要对沈溯好很多很多,好得就像她们才是亲姐妹一样。时歌鼻子酸酸的,眼泪摇摇欲坠:“我没事,姐姐你别担心了。”
“还说没事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来,坐下来,跟姐姐好好说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沈韵踹了江顾一脚,让他哪儿凉快上哪儿待着去,“你呀就是这点不好,有什么事情就喜欢闷在心里,也不怕憋坏了。”
“真的没关系的,不怪阿溯,是我自己心理不够强大,一直没有办法对从前的事情释怀。”时歌抹眼泪,“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忘掉那些事情,只是它们对我的伤害太大了,我没有办法说忘掉就忘掉。”
“从前的那些事情是什么?是孩子吗?”沈韵知道时歌在流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郁郁寡欢,最后还因为没能从伤痛之中走出来跑去了大理,“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沈溯跟你产生了分歧?他凶你了?”
“没有,我知道我自从流产之后,我的情况就一直不知特别好,再加上后来被告知不能怀孕,这件事情就在我心里成了一个心结。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我有意去回避和它相关的事情,可是我……”
“每当我看到那些孩子,我就会想到我自己的孩子,我本来也可以有我自己的孩子,但是我注定这辈子是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时歌必须要承认,她就是这样软弱,要沉浸在这样的悲伤当中,“我不该和姐姐说这些的,姐姐本来心情很好的,全都被我给扰乱了……”
“时歌,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去安慰你,毕竟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你的身上,我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你这样的事情……”沈韵有些为难,孩子注定是时歌心中的痛,可是要如何才能让她从这份痛中走出,“或许……或许你应该去换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