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早点告诉我,我也能帮你想想办法啊,你什么都瞒着我,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可以信任的师姐。”颜乔看着时歌苍白的脸色,再狠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剩下叹气的份,“算了算了,我也不是要怪你,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能想想补救的办法了,再说那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我只是连自己都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我没有做好一个小生命就这么离开我的事实……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和你们说,对不起,师姐。”
颜乔看她这样实在是心疼的狠,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应该问你这些问题,让你又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时歌悲哀地看着颜乔:“师姐,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了孩子,不是现在没有了,是我从今往后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我从此以后只能看着别人儿女双全*膝下,我只有羡慕的份。”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没事的,时歌,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有孩子的。”颜乔能听到时歌小声的抽泣声,她在极力控制压抑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要是觉得哭出来你会舒服很多,那就哭,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时歌把脸埋在手心里,终于哭出了声音。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玩具,哭得那样的撕心裂肺。颜乔也不安慰她,因为现在任何的言语安慰都是那样的脆弱,她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师姐,你不知道,我没有了孩子之后,我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不敢在家里哭,我一直都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沈溯也很难过,他那么忙,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的事情再操心,我只能趁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哭。你知道那种明明难过的要死,我什么都不能说,还要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样子,这有多痛苦吗?”
“我知道,我都明白的,我知道你心里面不好受,换做是别人,可能都已经崩溃了。”颜乔递给她纸巾,帮她擦掉眼泪,“我知道,这些天你肯定听了不少毒鸡汤,肯定早就听腻烦了,我也不说了。但是在我这儿,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姐,你可以依靠我信赖我,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想哭就哭,哭出来,就会好很多了。”
“师姐,我要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怎么办,我真的……我感觉我快要被淹没了,我不知道我要向谁去求救。”时歌死死地抓着颜乔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师姐,我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你和沈溯说过这些事情吗?毕竟他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和他说出你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只有他才是有可能拯救你的那个人,也是唯一一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应该和他说,我们都已经很累了,他真的很累了,我不想再给他任何的压力。”时歌无助地摇着头,“师姐,师姐你带我离开这里吧,这座城市对我来说只有悲伤了,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和爱,我们去大理吧……或者去别的地方,随便去哪里……”
“你……真的想好了吗?”颜乔看着时歌,终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出来,“你要知道,你这次一走,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你真的做好了,这辈子都和沈溯再不相见的准备了吗?你做好了,要祝福他和别人的准备了吗?”
时歌自嘲地笑了笑:“师姐,就算我没有做好准备,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注定,是要分开了。我一个没有生育能力,没有家庭背景的女人,在沈家那样的家庭,要怎么活下去?我总不能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等着别人把我扫地出门吧。”
“可是,沈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啊,你是知道的,他很爱你,我们这些做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来。”颜乔试图再劝说时歌回心转意,“时歌,还是好好和沈少说说吧,事情没有到你必须要离开的地步。”
“我就是因为知道,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冒着和沈家闹翻的代价,他也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会想方设法保住我,所以我才必须要离开。”时歌提到沈溯的时候,眼睛里面总是会有星星在闪烁,“师姐,他本应该是站在金字塔低端的人,没有必要为了我,卸下全部走下神坛,我爱他,所以不能拖累他。”
颜乔知道自己劝说无果,她和时歌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都不一定能拉的回来:“那你有自己的计划吗?去了大理之后,想要怎么办?是一辈子就在那里定居,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去处?”
“我不知道,只是碰巧我从起案件大学有个老同学在大理开了一家民宿,我才想要过去帮忙,顺便也是散散心。”时歌半是无奈半是自嘲,“以后的生活那就以后再说吧,毕竟天下这么大,难道连我的容身之处都没有吗。”
颜乔似乎还是不忍心,还想要继续劝说:“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一走,可就算是真正的再也回不了头了。时间不会等你的,你下次再见到沈溯,他可能就会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了。”
“那不也挺好的吗,总算是我没有拖累他,他本就应该值得更美好的生活,一直以为都是我在阻碍他。”时歌泪中带笑,“师姐,你看,我终于,又要变成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