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柳病了,这一倒下她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
被含香从镇子上请来的周大夫说她这是伤心过度导致的忧虚悲伤,从而迎向了阴阳气血的平衡和运行,孔有伤五脏的之患。
沈如涉这些日子是一边要操办这沈家的丧事,一边还要照顾沈忆柳,忙的整个人是消瘦了好几圈。
在出殡那一日沈如涉更是没有同意要让沈忆柳一同前往,生怕她又在坟前给撅了过去。
然,自己的身体沈忆柳还是很清楚的,当天不过就是悲伤过度,这才昏倒了过去,这几日稍作调养了一下也就好了许多。
这沈家被贬到这穷山恶水之间,本就已经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之类的,若是她要再不参加,那不是显得更加冷落。
“我身子已经无大碍了,就让我跟着一道去吧。”沈忆柳坚持道。
“沈妹子,你听嫂子一句话就在家里歇着吧,要是再像上次那样也只是给你兄长添乱。”一旁,前来参加丧礼的含香说道。
此外,同样是来参加的周家姐弟也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和称是,之前沈忆柳突然昏迷了整整三天不曾醒来,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见众人一致力阻,沈忆柳叹了口气也只能作罢,走到灵堂前面噗通一声跪下,对着那三口红褐色的棺材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被含香搀扶着站了起来。
在唢呐声中,出殡的队伍出了沈家,沈忆柳站在门槛里面瞧着送葬队伍逐渐远去,眼眶又不禁红了起来。
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一趟出行竟落得一个天人永隔的下场。
还有那沈如茵,至今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实在是愧对沈良安平日里对她的厚爱。
吸了吸鼻子,沈忆柳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连忙扶着墙壁往院子里走,找来一些灵泉水服下。
刚喝完这气还没有顺下去,突然被一个什么反光的东西晃了晃眼,沈忆柳这才想起那日昏迷之前在柴火堆边上看到的物件,缓缓起身朝着那堆柴火的角落走了过去。
走近一瞧,那柴火堆里竟然露出一块翠绿的一角。
沈忆柳连忙蹲下身子,将那块翠绿捡了出来,再仔细一瞧竟是一块质地上好的玉珏,上面刻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图腾,可这玉佩她却瞧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对着那图腾又看了好半天,沈忆柳确定从未见过这个造型奇异的图腾,可她却能肯定这个玉珏她真的是在哪里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沈忆柳觉得,这个玉佩极有可能是灭了沈家之人不小心留下的。
毕竟质地如此好的玉珏绝非沈家能所有,如若不然,这一家人也不至于守着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在那挨饿受罪。
将那玉珏仔细小心的收了起来,打算等沈如涉回来以后给他仔细瞧瞧,若是确定不是沈家所有,那就能够肯定这物件十有八九是凶手落下的。
这样一来,她想要将那杀害沈家三口之人也总算是有了线索。
过了中午的时候,送葬的队伍回来,沈忆柳、沈如涉兄妹谢过前来送葬的铁柱夫妇和周家兄妹等,将人一一送走。
等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姐妹的时候,沈忆柳将沈如涉喊到了屋子里面,把那块玉珏从袖兜里面拿了出来。
“你瞧瞧,可认得这东西?”沈忆柳问道。
沈如涉拿在手里左右翻看了一下,却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
“你确定这不是沈家所有?或者……是你母亲赵氏的?”沈忆柳再三确定道。
沈如涉更是迷惘的摇了摇头,“家中若是有这物件,当初祖父生病的时候又何须让我们父子跑去禹州借钱。再者当初我像邹家小姐提亲的时候,我母亲早就把她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却也未见过这么好的玉。”
沈忆柳抿了抿嘴,沉思了片刻道,“若我说,这是杀害父亲他们凶手所留下来的,你可否能想起来什么线索。”
一听到可能是凶手之物,沈如涉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确定这是……”
沈忆柳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那么大声作甚?万一那凶手还在附近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沈如涉给愣了一下,感受到鼻尖柔软的触感,还有一股淡淡的药箱,他的心中不免泛起了涟漪。
沈忆柳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连忙缩回了手,“这是我方才在那柴火堆里找到的,我觉得应该是凶手行凶之后不小心掉落在哪里的。”
沈如涉看像她的眸子忽明忽暗,此时虽然有了线索,可他们二人对着玉珏却是毫无头绪,就算是想要去找杀害他祖父、父母之人,可天地如此之大,他们又要去哪里找。
而眼下,他们二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两人也只剩下了彼此,沈如涉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小脸,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冲动的想法。
“柳儿……”
他张了张嘴,还没有勇气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却被沈忆柳给打断了。
“我有些疲了,这玉珏暂时由我保管。等我身子再好一些,我定要找出害死我们亲人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给祖父和父亲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她眼神坚定的说道。
随后,也不给沈如涉再说话的机会,兀自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沈如涉想着这几日她都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就算身体再好也抗不下去,便想着用身上剩下来的银子去买些吃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见屋内也没有其他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院子的门,走了出去。
沈忆柳坐在屋内的床沿上,听到了关门声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傻,刚才看到沈如涉那样子心里就担心他会说出什么有违人伦的话来,她阿爹尸骨未寒,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人走了,沈忆柳连忙简单收拾了一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