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是听谁说用这种方法就能把钱讨回来的？”言寒总觉得，以林蓉表现出来的文化程度与交际水平，想不出这么阴损有效的招儿。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蓉没有否认，眼神开始躲闪。
言寒于是确定了，林蓉背后确实另有主使。
只是，会是谁呢？
沈妖孽被沈镇山召回秦城了，总不能是他远程操控，而且林蓉联合媒体就此事大做文章，只会重重打击IF珠宝的品牌形象，对她本人反而影响不大。
这不符合沈家人的行事动机，更像是……
某些友商的不正当竞争手段。
自从言寒空降公司，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IF珠宝就从籍籍无名到蜚声崛起，又是登录权威杂志，又是屡夺热搜，又是冠名热门节目。
枪打出头鸟，引得同行眼红和嫉妒也在情理之中，要不是沈镇山步步紧逼，言寒根本不想这么快把自己摆到一个靶子的位置。
公司根基不稳，激进带来机遇，可也带来危机。
“阿姨，这件事我清楚了。”有了判断，解决方案便在脑中迅速成型。
“正常情况下，我们是没有退款义务的，但是介于您情况比较特殊，考虑到您家的经济状况，我们可以为您办理退款。公司不行，就先走我个人账户，我来垫付。”
“真的吗？”林蓉眼睛亮起来。
“不说假话，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把钱如数归还。”言寒转向乔乔，“我把阿姨交给你，你负责把阿姨送回家，平安到家以后，给我打电话。”
“可是工厂那边……”
“工厂我自己去。”言寒把乔乔负责的资料抱过来，压低声音嘱咐乔乔：“主要是，你到阿姨家里核实一下情况，确认这一切没有掺假，确实都是属实。”
如果是走正常流程，公司必须先核实情况，再进行退款，等待时间没法再短。而林蓉现在对IF有高度的不信任情绪，很焦虑，很激动，言寒担心她冲动之下，去外面乱说。
不得不采取这种手段。
言寒道：“也要照顾阿姨的情绪，进行调查也不要表现太明显，反正只要确定阿姨的女儿确实购买了咱们的产品，然后阿姨家境确实比较困难，弄清楚这些就行。”
乔乔本来还对言寒此举不赞同，认为言寒太老好人了，没想到，言寒考虑的很多，很周全。既有感性，可也并未丢掉理性。
“恩，我一定替总监把事情办好！”乔乔重重点头。
交代好一切，言寒返回办公室，在休息室重新洗了个澡，穿上西装系上藏青色的领带，年轻帅气的精英总监新鲜出炉，加上一副镜框，那就妥妥的是漫画美少年，漫画才能走出的斯文败类款。
“虽然用料都是比较廉价的宝石，但是遵照您的指使，做工方面不敢懈怠，质量都有保证。”左跃明不禁抱怨，“定价在三百到五百，我真心觉得亏，您去外面看看，同样成本同样做工的饰品，别家定价至少翻一倍。”
“虽然不赚钱，可也不亏本。”言寒拿起配合《花家新偶像》制作的手链，细细的链子坠着晶莹剔透的葡萄石，当真像刚剥皮的水果一样，水润清透。
“薄利多销，我冠名节目想要的本来就不是利润，而是口碑。考虑到节目受众，花钱投票的大部分是年轻群体，价格定太贵，人家不买账。另外IF珠宝创立至今，始终没有做到给自己定位。”
一个企业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注定了随波逐流，永远做不好市场。
“左经理，你说着话的时候，是把自己放在经营者的位子上，你考虑的首先是自己的利益。但是如果你是消费者呢？想想看，你只是个客人，走进商场，面对琳琅满目的珠宝，你会怎样看待IF？”
左跃明沉思了一下，“比别家好看，还比别家便宜，下次我肯定还来。”
“对了！”言寒道：“就是要让大众树立起这种观念，我们IF珠宝更便宜，并且可靠！一进商场面对几十个专柜，可消费者先想到我们，先来我们这里看。”
“就是要做到别人没有我们有，别人有的，我们更有价格优势，直到笼络住一批固定客户群，那公司就有了基本盘。”有了基本盘，至少能保证肯定有饭吃，饿不死。
“好吧，是我目光太短浅了，老想着赚一次性赚大钱。”左跃明低下头，大约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同事累死累活，可多年来公司还是被经营的半死不活。
因为，他们永远只向他人看齐，却从来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一个定位。如果和别人没有区别，消费者只有凭心情购买，人家凭什么非你不可？
“阿姨，这是您女儿的高中毕业照？小妹妹长得真可爱。”
这边言寒与左跃明一边巡查一边交换意见，那边乔乔也在按照言寒的吩咐做事。到了林蓉的家，位于一栋家属院，灰白色的旧楼，进了屋里，装修什么的也都很老，看来确实不富裕。
乔乔拿起柜子上的相框，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妹妹在哪所大学就读，读的什么专业？学习应该很好吧，看起来就是乖孩子。”
这些问题，也都是稀松平常的问题。
林蓉没有回答，见状，乔乔疑惑的去看她，结果对上有些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
“阿姨，您怎么这样看着我？”
林蓉没说话，不屑的嗤了一声，仿佛知道乔乔是在旁敲侧击，不信任她一样。
但也是一一回答了。
乔乔虽然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也算完成了任务，于是打给言寒。
“确定没问题是吗？”言寒道：“那就退钱吧，像之前说的，先走我的个人账户，今天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别留下什么隐患。至于公司那边，正常走流程就行，派人跟平台那边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乔乔道。
“对了，阿姨不是说她女儿跟同学借了不少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利息，你另外取一万块钱，就说是慈善组织捐助的，要不然我怕她们不收，你就以资助女孩儿上学的名义。”
言寒还记得摸到林蓉那粗糙的手时，一下令她想起自己的妈妈。言父去世，言母顶着巨大的压力，把言寒培养成才，也是不知道吞下多少血泪。想到这些她就难过。
“言总监，您怎么这么好。”乔乔又传出了哭腔。
这妹子也太眼眶浅了。
“别哭啊，你怎么又哭了。”言寒真的无奈。
然而两个人都没预料到，这世界却不是每个人都懂感恩的，多的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李记者，你说的果然没错，IF公司的人来了就问东问西，没安什么好心。”乔乔拿着林蓉提供的账户去银行，而林蓉却拨通电话，打给了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