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总监，不多说了，你快来公司吧！”左跃明急吼吼道。言寒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整，从昨天到现在，她只睡了五个小时，还有感冒在身。
“吾命休矣！”真是太难受了，可是又不得不去。言寒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火速赶往公司，直抄沈烈办公室。
“言言，早啊。”沈烈早有准备，面对言寒来势汹汹，一点儿都不意外，反而托着腮，眨着一双桃花眼，又恢复了那副虚伪的腔调。
“昨天闹成了那样，你就不用跟我装了吧。”言寒一直觉得自己是戏精，可是跟沈烈相比，她的戏瘾就不算戏瘾。
言寒是有需要的时候才表演，然而沈烈是只有少数时候才会展露真实情绪，平时戴面具，让人怀疑那面具根本长进了肉里。
“要求本季度营业额提高三成，你们现在陷害我，连遮羞布都不放了是吧？谁都能看出这是在刻意为难，我只不过收回一点点总监实权，你们就这样坐不住？”
言寒怒极反笑，扯着嘴角，能听出磨牙的声音。
沈烈道：“确切的说，是董事长坐不住了。他这个人一向如此，小心与谨慎几乎过头，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翻身的，你也应该早做好心理准备。”
言寒深吸一口气，就算她有心理准备，也控制不住对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生出厌恶，他们简直一次又一次刷新无耻的底线。
“言寒。”沈烈开口，这一回是正色，仿佛要说几句真心话。
“如你所见，这次董事长通过总公司发布命令，就是为了切断你的退路。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要整死你。因为第二季度还剩不到半个月，而营业额甚至不足上一季度的一半，市场部早就默认一定会亏损了，更别说再提高三成。”
欢迎仪式言寒可以用小钱解决，《YOLA》杂志言寒可以靠舆论取胜，这小家伙儿擅长使用小聪明，擅长不走寻常路，很会剑走偏锋。可营业额是很务实的东西。
怎样就是怎样，凭一个人的财力，一点点舆论影响力，是不足以颠倒与改变的。这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才能来的。这是一个真正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问我为什么要给人当狗，我告诉你，那是因为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现实的规则就是这样制定的。言寒，你聪明，你有能力，你甚至能骗过董事长，骗过之前的我，可你现在明白了？聪明和有能力，也未必能笑到最后，未必就能活成人上人。”
这是一碗毒鸡汤，因为昨晚言寒那几句话触动了他，他才愿意端到言寒面前。有些东西，早点认清，早点放弃，是好事。
“用不了多久，言氏集团就会改为沈氏集团，言之一姓，会在那个家里被彻底抹去，不复存在。这不是你一腔热血就能阻止的。我劝你，不如趁现在还有筹码，还有几分价值，去跟董事长好好商量，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你自己放弃，大家都别折腾，换上一笔钱，也足够你挥霍下半生。”
沈烈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多么为言寒着想。言寒沉默了一会儿，沈烈以为多少点醒了这个“愚昧”，天真的年轻人。
可是言寒抬起脸，神色飞扬，十分嚣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觉得我阻止不了，所有人都觉得我阻止不了，可我偏就要！因为我相信努力，努力就会有回报！”
沈烈有些好奇，言寒到底经受的是怎样的教育，明明听说言寒的父母，是极其懦弱和心慈手软的，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块不好啃的骨头。
沈烈当然不知道，言寒可是在顾问之身边熏染了三年。顾大教授的名号，在C国可是……言寒根本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沈烈，我爷爷不是什么巨人，他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当初走运，能碰上我奶奶，我奶奶遇人不淑，过于纯善。我爸也没有城府，好欺负。可我不一样，对待仇人，我豁得出一切。”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言寒还真不怕死，只怕不争取，以及争取后仍然失败。
“你现在想不通，不肯听我的，但是将来总有一天，我会拿事实证明，今天我说的每个字，都不是玩笑。言氏集团变成沈氏集团？做！梦！”
言寒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最狠不过的话，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泻在她左侧肩膀，黑衬衫随便系了条纯色领带，衣领微微敞开，有那么几分洒脱不羁。
她单手插着裤袋，倚着书架，清澈漂亮的眼睛，比平时更多了一些桀骜。
沈烈静静的望着她，片刻之后，点了下头。“好，我等着你的事实。”
笑了笑，嘲弄道：“先把自己总监的位子保住吧，否则什么都是废话。”
言寒转身出去，吊儿郎当的带上门，可是避开沈烈，那轻松的表情就挂不住了，眼底满是凝重。
当拿到市场部的业绩分析报告，火就更压不住了。
“公司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办公室里传来言寒摔东西和骂人的声音，把周果儿吓了一跳。
周果儿坐在秘书桌前，工位设在前·总裁办公室，现·总监办公室外面，她揪着自己的水晶指甲，脸色别提多难看。
该死的言寒，上次那么难的策划案居然都能做完，这人真是逆了天了。言寒一天不走，她这小心脏一天不得安宁。
“从去年开始，公司的业绩就在稳步下滑，第一季度亏损五分之一，到了现在第二季度尚未结束，已经可以预见又是亏损一半！”
然而上次开会那群高管还气定神闲，他们到底哪儿来的底气！公司都要撑不下去了，要不是背靠言氏集团，这么个小珠宝公司，早玩儿完了！
这些人不会真指望一辈子靠集团接济，混吃等死吧。
“只有这个美鑫商场的几个柜台营业表现不错。”言寒冷静下来，还是想办法寻找突破口，或许这个美鑫商场可以挖掘一下，大有潜力，能够扭转时局。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言寒询问美鑫商场的柜台相关事务时，左跃明表示：“我们在美鑫商场的柜台还有十天就到期了，商场那边没有续约的意向。”
“什么？！”也就是说，最后一丝希望，也注定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