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衣裳被撕碎的声音,伴随着男人们的嘲笑。
“怪只怪你跟错人,又太天真!放心,小将军说了,看在从前和你有几分交情的份上,让我们对你温柔点……”
“我们会让你在临死前爽个够。”
“哈哈哈!”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青月嚎哭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惹得军营男人们红了眼,一个比一个贪图美色,“难道李子卿那个混蛋就不怕公主知道真相,和他决裂吗?他真以为皇上不会忌惮他吗?”
“当然不会!我们小将军和皇上可是……”几个兵痞子嘿嘿直笑,“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来,哥几个会好好伺候你你。”
魔爪伸向青月。
青月努力抱紧衣裳,满脸惊恐与绝望。
她尖叫着。
抱着碎衣的手,却悄悄勾起。
几枚弓弩从暗处射来,又快又狠,直接命中几人脖颈,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齐齐倒在地上。
青月惊恐未褪,颤抖的望向四周:“谁?”
“是我。”
“陆姑娘?”
青月傻眼了,手慢慢放松,恐惧下掠过水光。
她起身礼数周全的要行礼。
见她衣裳都破碎得不成样子,陆筝只得脱下外衣给她披上:“不必多礼,也别言谢,你怎么会在这儿?”
青月感激涕零,又有些不敢看她。
“你放心,澹台冥没和我来。”陆筝知道她在怕什么。
“也不知道我的行踪。”
青月再次被她的体贴感动,拢了拢外裳,把来龙去脉道来:“我家公主答应和亲,是为了百姓,结果那日遇到一个老妪,才得知北楚竟已经沦落到卖妻典女为常态,官僚威逼之下,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公主终于发觉退让是错的,这才趁摄政王去草原之际,偷偷逃离。”
她往地上一跪,泪流满面:“求陆姑娘看在公主心系百姓、没有私心的份上,成全公主,向摄政王求求情!”
独孤无忧本就有女帝之心,只是心不够狠,才会棋差一招。
她意图收复旧部,可那需要时间。
大夏和西周的战争给了她很好机会,可独孤无忧是见识过澹台冥和冥魂卫恐怖的,如同死神收割般,所到之处无一活口。
“陆姑娘,青月求您!我知道摄政王殿下待您不一般,只要您开口,他绝对会听。”
陆筝嘴角抽搐。
青月要是知道澹台冥那个黑心狼的算盘,估计得骂上三天三夜。
让独孤无忧帮他打天下,还给人造成这逃跑机会来之不易的假象,弄得人提心吊胆。
“好。”陆筝沉默片刻,应下了,“我答应你。”
答不答应澹台冥都不会发兵找独孤无忧的麻烦。
但很显然,青月需要安抚。
果然,青月破涕为笑,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也有心思问起陆筝为何出现:“陆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
陆筝不欲细说,青月识相的不再问。
转而说起起了今天的事:“公主只身去了王都,我不会武功,就把我留在了边陲,本来是想安顿我,谁知……”
她苦笑一声。
“人心变得真快。”
从前的李子卿,是由公主一手提拔,上可写出悬河文章,下可单挑各国武林高手,乃是文武双全之辈。
加上出身权贵,相貌出众。
不少人都以为他会是驸马。
公主一朝失势,他不觉得公主有错,所以从王都被遣到边陲,只给了个虚职,相当于从权利中心驱逐。
所以他们才会找上他。
谁曾想……
陆筝不意外这里是北楚边陲,药王谷本就地势微妙:“人心隔肚皮,你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对了,你知道大夏和西周在何处开战吗?”
青月摇摇头。
迟疑了下,她道:“军中应该有消息,今天一早斥候送了信过来,但我心思全在公主安危上,没过多关注。”
青月满怀歉意的看向她。
陆筝微微拧眉。
不知道开战地点,她该往何处去?
找赢离?逍遥阁的消息足够可信,按照前面约定的,赢离在大夏边陲等她,这里离得应该不算远。
最多一日路程。
“陆姑娘,要不您去军中一趟。”青月咬牙,拿出一枚当做信物的玉佩,“李子卿在前不久受了伤,反反复复一直不好,公主曾说过有机会帮他请神医医治,您拿着这个信物就能进去。”
陆筝眼里闪过幽光。
无根之树就在北楚皇宫。
或许可以去趁机探一探,再不济,得到消息也不错。
避免浪费一天时间。
“好。”陆筝拿过玉佩,欲离开时,见她脖子上被掐出不少红痕,取出银票和拇指大的小瓷瓶,“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脖子上涂点药,留下伤就不好了。”
青月一僵。
她拿着东西,感觉有千斤重。
“多谢陆姑娘。”青月轻声开口。
在原地站了许久,青月低头看向慢慢转醒的一人。
“你刚才是……”
“嗤!”
脖子被划出一条深深血痕。
生机断绝。
开口的那人死不瞑目,眼睛瞪的大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没用东西。”青月轻声细语,垂首望着手里的银票,直接撕碎,往空中一扔,仿佛扔掉某些良知,“公主,你不忍做的事,青月来帮你。”
……
独孤无忧逃婚的事,礼部早已传信给北楚,气势汹汹的问罪。
北楚不认,还倒打一耙,说大夏弄丢了他们嫡公主要个说法,当然文字要委婉得多。
是以边陲都加紧防护。
生怕大夏打过来。
“找李将军?”将士狐疑的打量她,想一个弱女子也不敢随意来军营找麻烦,“你等着,我去传禀。”
没多久李子卿就出来了。
人的确是俊美的,盔甲加身,看起来也不嬴弱。
还有几分藏不住的贵气。
就是那双眼睛看得陆筝十分不舒服。
故作温和的阴鸷,像蛇一般。
“信物。”
陆筝把玉佩交给他,检查完真伪后,李子卿的阴冷才散去几分,望着玉佩,眼里满是柔情。
再看陆筝时,眼神恢复阴鸷。
“跟我来。”
陆筝跟上。
李子卿把衣裳一脱,露出被重伤的上半身,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黑红一块挨着一块,皮肉翻滚,还有脓肿,看起来恶心又恐惧。
陆筝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
是真恶心。
“有救吗?”李子卿道,“落到蛇窟里,被咬的。”
难怪会这样,各种蛇毒加身,没死就不错了。
“能。”
李子卿多看了她一眼。
陆筝淡淡道:“但我有条件,希望事成后,你能举荐我入太医院。”
北楚的太医院,必须要考。
陆筝已经过了年龄,就只能靠走后门。
从刚才听到的,李子卿和皇帝关系匪浅,说不定还是其心腹。
“还有吗?”
“没了。”
“我答应你。”李子卿道,“给我治病吧,要怎么做?坐着还是躺着?”
陆筝示意他转身,取出针包。
不为别的,那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
陆筝也不是事多的人,喊来军医,让他看好自己的手法别忘了:“往后每天,你都要给他针灸,一定要记住。”
军医连连点头。
虽说这女子不知从何处来,但李将军既然愿意让她近身,想来是靠谱的。
“呦。”
抱着头盔,疑似将领的男人走进来,见李子卿闭目被针灸,还是被个年纪不大的女子针灸,顿时嘲笑:“小李驸马还真是死马当活马医啊,多少人说没救了,硬不信这个邪。”
他随意往堆了文书的案牍上一坐,和后进来的将领讥讽:“也是,小李将军可是驸马,要真身体留疤了,独孤无忧该不要他了!哈哈哈哈!”
笑声嚣张又刺耳。
李子卿恍若没听到。
这让两个将领不爽了,这都虎落平阳了,还装什么呢:“李子卿,你是聋子吗?老子在和你说话呢!!前方要是起战事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他捡起桌上的文书就往李子卿身上砸。
用了十成力。
却不曾想文书被一只葇夷捏住。
“我在治病。”陆筝把文书丢到地上,平静道,“各位有什么恩怨,等我替他医治完再来。”
“你!”他怒拍桌,“你一个医女,敢这么和老子说话?别以为李子卿保得住你,只要老子发话,你连这个军营都走不出去!”
他等着陆筝惶恐,然后低头认错。
陆筝淡定施针,从容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惊恐。
将领觉得丢了面子,不能忍:“来人!军营里不能有女子出没,本大人怀疑她是大夏或者西周的暗哨,把她给我抓起来!”
陆筝继续施针。
门外的将士迟疑。
这一看就是个大夫,真要抓吗?
“都愣着干什么,难道非要本将军亲自动手?”将领恼怒。
两个将士迟疑上前,眼看就要拿住陆筝了。
“王豹。”
李子卿幽幽喊出将领的名字:“我记得,你怀孕的爱妾似乎在王都。”
王豹一僵。
他瞪着李子卿,最终咬牙挥手:“你狠!我们走!”
众人疑惑,不就是一个妾室,怎么能威胁到王将军。
只有同僚知道,那可不是一般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