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宸心虚的看向澹台冥。
澹台冥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意外,仿佛早已猜到:“安安,随孤来。”
安安不想,但澹台冥一句话把他拿捏住。
“想时刻让陆筝为你担心?”
安安抿唇,最终还是跟上了澹台冥。
两人一人带一个孩子,各自占领一边习武,安安体弱但悟性比宸宸强,宸宸则满是冲劲儿。
俊男萌娃。
无论哪一方,看上去都十分养眼。
草原气候差距大,晚上冷若寒冬,随着日头一点点歪斜,又热了起来。
“咳咳。”赢离到底受不住,咳嗽起来。
宸宸担忧:“漂亮哥哥。”
“继续练,别停。”
陆筝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拧眉上前,眼底的担忧明显:“你着凉了?”
另一边,正教导安安养气的澹台冥俊容一冷,周身散发着浓郁戾气,仿佛能将周围一切吞噬。
“气候差异大。”赢离虚弱的声音温柔解释,“一会儿就能好,别担心我。”
陆筝沉默。
赢离是为了帮她才拖着病躯赶来。
怎么可能不担心。
可她的药已经给万俟啸等人用完了。
“多注意些。”陆筝叮嘱一句朝闻人音走去。
闻人音正在洗漱,见她过来,歪头道:“我的蛊只能下毒解毒,没法子养身,更没法子医治着凉。”
没办法,苗族就是这么极端。
陆筝无奈。
“那你知道哪里有草药可以采摘吗?”
闻人音擦了擦脸,余光瞄了眼神色冷得几乎结冰的澹台冥:“知道是知道,但我觉得如果帮你,摄政王会杀了我。”
陆筝嘴角一抽。
没再为难她,而是洗漱后走向澹台冥。
直言:“附近有草药吗,我想去摘点补充存货。”
澹台冥耳聪目明,早听清她和赢离的对话,无声冷笑。补充存货?怕不是为那个病秧子吧!
明明枕着他睡了一晚,早起晃了半天才来找他。
还是为了赢离。
“没有。”摄政王冷漠。
那病秧子左右死不了,让他吃吃苦头又何妨。
陆筝:“那我去找阿大,反正欠的人情也不差这一个。”
澹台冥勃然大怒。
拽住陆筝的手腕,异瞳紧盯着无所畏惧的女子,低沉声音满满咬牙切齿的味道,仿佛要把那个死病秧子咀嚼成片:“你就仗着孤惯你!”
“玄奇,看着安安,让他再练三炷香。”
“你……跟孤来!”
陆筝漫不经心的抱着手臂,任由澹台冥拽着她离开营地。
闻人音和令沢默契的对视一眼。
啧啧啧。
果然先动心的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陆筝真把澹台冥拿捏得死死的。
令沢兴趣盎然:“我决定回去写个话本子,名字就叫做《论如何一句话让夫君心甘情愿为情敌帮忙》,你们觉得如何?”
闻人音和玄奇翻了个白眼,默默远离他。
如何?他们看他是嫌死得太慢!
“令沢,我希望你看清一件事。”白鹤笑眯眯道,睨了眼脸色苍白的赢离,声音不大不小,“有了王妃,你的地位不再无可取代,再挑衅王,你真会死无全尸的。”
令沢讪讪。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忍不住吗。
赢离心如刀割,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为博她怜惜放任邪风入体。
垂下眼帘,遮住狐狸眼底的黯然和欲绝悲痛,心口……疼啊,可再疼,他也舍不得离开。
“公子。”阿大请问,“需要派人保护陆姑娘吗?”
“不必,她不会喜欢被人跟踪的。”
他也不想,再听到刺骨的消息。
阿大沉默。
他感受到了公子的莫大后悔,仿佛一步错步步错。
草原药材大多生长在高山密林里,澹台冥直接把人带到腹地,陆筝要的都是些普通药材,找起来也算轻而易举,将药材收集好。
她看向某个站在干净地方,全程对她冷漠而视的男人。
指了指深处的一个被杂草覆盖,有些阴森的小洞:“里面有几条眼镜蛇,你等我抓了就走。”
她看到了蛇泡。
眼镜蛇的毒囊有很大用处,不仅是毒,更是某些好药的主药。
既然遇到,没有放过的道理。
陆筝随意捡起一根树枝,掰出尖锐枝头。
打算以此攻击。
靠近的异样声令洞里的眼镜蛇支棱起蛇身,一双双猩红阴森的眼睛紧盯洞口,吐着蛇信子,露出尖锐毒牙。
声音越来越近。
“咻!”
两条小臂粗的环纹蛇主动出击,迅猛爬出准备咬向陆筝的小腿。
树枝高高举起。
却插了个空。
不是速度太慢,而是……陆筝狐疑偏头,两条令山林虫豖闻风丧胆的眼镜蛇隔着内力被吸在澹台冥手里,像两条普通布带,他面无表情的捏住七寸一拧。
蛇毙命。
陆筝眼疾手快,把欲逃窜的最后一条蛇插住。
蛇欲拼尽最后一口气反咬。
陆筝面无表情的抬脚一踩。
蛇:“……”
陆筝就地扒出毒囊,取出一个小木盒装起来,正要接过澹台冥手里的两条蛇时,一只白鸽飞来,直接隼破毒囊位置,叼走两个毒囊。
说是白鸽也不恰当。
因为它的头顶有根蓝毛,如深蓝般的蓝,藏着白羽下,不是很明显。
陆筝目瞪口呆。
“它吃毒囊?”
白鸽吞下两个毒囊后,落到澹台冥手臂上,似听懂了她的话般,绿豆般的鸟眼满是鄙夷。
它还会咬人呢。
吃点毒咋了?
陆筝:“……”
生平第一次被鸟鄙夷了。
澹台冥解下它腿上的信,白鸽盯着陆筝的鸽子蠢蠢欲动,澹台冥按住它,冰冷的声音带着警告:“小白,想吃自己找去。”
他忽然看向陆筝,来了一句:“独孤无忧逃了。”
陆筝正在瞪鸟,莫名其妙。
逃了就逃了,又不是她放的。
不过可以拿这个去嘲笑下楚南华。
楚菜鸡,你老婆飞喽~
“与我无关。”
“孤知道。”澹台冥掐住白鸽的脖子,随意一丢,白鸽惨叫一声扑棱着翅膀乱飞,说出的话骇人听闻,“是孤允许的,但帮她之人,孤查不到。”
陆筝愣了愣,匪夷所思。
她先捋捋啊,独孤无忧是来和亲,澹台冥对她屡次挑刺,为了给逝去将士报仇几番羞辱,明显是不死不休之仇。
现在澹台冥告诉她,他又把人给放了。
尼玛图什么啊?
似乎看透她的无语,澹台冥淡淡道:“因为孤想一统大陆,但孤要的不是残破不堪的诸国,所以孤抓她来磨去心软,再回北楚收复国土。”
陆筝:“!!!”
你是怎么如此淡定的说出如此惊悚所有人的话的?
自古有一定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不想知道你有什么雄心壮志啊。
退!退!退!
陆筝含着两根卑微的面条泪。
“以独孤无忧的才能,再加上孤安插在北楚的臣子,最多半年便能让北楚一改民不聊生之态。”所以灾难都是人为,只要停下,便不再是危机,一切都在澹台冥的掌握里,眼眸骤然深沉,“可是孤的计划,出现了异端。”
哪怕结果没变,但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插手进来,令澹台冥很不舒服。
会不会有哪一天,对方也能无知无觉取了他的命?
若换从前,澹台冥不惧。
左右不过成王败寇。
但现在……见陆筝欲哭无泪的模样,澹台冥眼神微深。
他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陆筝恨自己不是个聋子。
她真的不想听,更不想知道您老有什么计谋。求求了,她只想好好苟活,不想掺合进什么阴谋阳谋里。
“所以陆筝,从今天开始,你要万般小心。”澹台冥沉声开口,“除了孤,任何人都不能轻信!”
陆筝:“……”
最不能靠近的就是你。
迄今为止,她所有危险都是拜你所赐。
“我知道了。”她心累。
小白又飞下来,极其不甘的显摆存在。
毒囊,它想吃那个毒囊。
主人快喂它。
“这是我饲养的宠物。”澹台冥眼底有嫌弃,“一只令人生厌的愚蠢白鸽。”
小白卑微的捂脸擦泪。
咦?
啊!它要摔死了!
“啪嗒。”
看着栽进地里,一只翅膀不停抽搐的白鸽,陆筝难得认同:“的确不聪明。”
白鸽默默流泪。
它只是想吃个毒囊,它有什么错!
哎主人你别走啊,等等它。
白鸽把自己翻过来,扑棱着残破的翅膀朝两人追去,飞一会儿摔一会儿,还飞得不稳,看起来极其悲惨。
好几次被撞到脸的陆筝忍无可忍,抓住白鸽。
小白扯着嗓子惨叫,声音直冲青天:“叽叽叽!”
主人救命啊,这个坏女人想杀了它。
“叽叽叽!”
把骨折的翅膀接上,陆筝把吵得不行的白鸽一扔。
又蠢又吵。
小白如同被轻薄的良家妇女,委屈巴巴的跟在后面。
给它治翅膀不会先说声吗?害它在主人面前叫得和杀猪一样。
见到他们回来。
小狼热情的迎上来,见到鸽子下意识想去捕猎。
小白:“叽叽叽!”
它挥翅膀怒斥。
“小狼,帮我去煮药好吗?”陆筝把小狼哄走。
令沢难得的脸色变青:“它怎么来了?”
白鸽用鸟眼睥睨着令沢。
收起你那不满的眼神。
就是你小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