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张银票被递出。
给钱后,就一穷二白了。
澹台冥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件事,俊容更冷,眼底的蔑视和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孤差你这仨瓜俩枣?”
“没别的要说的?”
陆筝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除了这个,她还有哪里惹到他了吗。
陆筝疯狂用眼神询问玄奇,狗腿子,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发什么疯。
她好对症下药。
玄奇瞄了瞄刚才草原婢女下跪的地方。
漠北公主中毒,王很生气,您要不要去解个毒?
陆筝暗自冷笑。
呵呵,让她去救想杀自己的人,她又不是有毛病。
免谈!
“有。”陆筝认真点头,“我很佩服你。”
澹台冥眼神依旧冰冷。
“你凭一己之力打退所有觊觎大夏的狂徒,且不心慈手软,用强大的武力镇压一切否认声音,和那些大圣母完全不同,这一切都来源于你无人可比拟的强大实力!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心里深处我是崇拜你的。”陆筝真诚得不能再真诚,试图用彩虹屁化解他的怒火。
“你的伟大形象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果断犀利的手段,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同!”
屋里的其它冥魂卫:“……”
把主子的残暴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这求生欲实属强大。
唯有玄奇自傲的挺起胸膛。
陆姑娘说得不错。
王就是这般无敌!
澹台冥如深渊般的异瞳盯着她不停张合的唇瓣,眼神愈发沉黝,只听到一句话:你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不管是真心还是虚伪奉承,这句话很合他的心意。
看在她明白他特殊的份上,他就放过她这一次。
不严惩,给个小教训就好。
陆筝见澹台冥神色稍好,暗喜,果然世界上就没有不喜欢听马屁的:“……总之,您这么高大伟岸的一个人,即便我犯了错,肯定也不会和我一般计较的!”
“你说得不错。”澹台冥颔首。
陆筝眼眸微亮,准备把银票收起来。
却见澹台冥傲然嗤笑:“孤和那些妖艳贱货自然是不一样的。”
“既然你深刻明白,就用凌安曜举例,说说何处不一样吧。”
陆筝:“……”
你特么。
昧着良心夸你心已经很痛了,还要去抹黑凌安曜。
这事她实在做不出来。
澹台冥换了个方向躺坐着,手也换了只,眼眸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似平和实则暗藏危险,似乎在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他伸手,冥魂卫奉上一杯茶。
白玉汝瓷杯落入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澹台冥抿了一口却不放下,有意无意的缓缓摩挲茶杯,只需要稍微用力,茶杯就会当场破碎。
明明是优美到让人赏心悦目的动作,却莫名让人脖子发凉。
陆筝:“……”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听说漠北公主中毒了啊。”陆筝进行最后挣扎,“要不我……”
“陆筝。”澹台冥忽然唤她的名字,咬牙很慢,奢华的声线如同珠玉碰撞,不带任何冷意,好似情人的低声呓语,令人想沉溺在其中。
陆筝浑身发寒。
草!
你正常点!
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直冒冷汗。
她有种预感,如果不好好说,她会横尸当场。
“小的在。”陆筝干笑,打起十二分精神,“要说凌安曜,他完全和你没有可比性,你堂堂摄政王,干嘛要纡尊降贵和他对比呢?”
“你说得对。”澹台冥甚是赞同,眼底是傲慢与漫不经心,在陆筝松了口气后,低磁的声音话锋一转,“可孤就是想听。”
“……”
你特么是有那个大病吗。
要不要这么执着于这件事!幼稚!
在澹台冥的审视下,陆筝不得不扯出虚假笑容。
“他……没有您好看。”完全是两个风格。
“嗯。”
“还没有您强大,打不过您。”
“嗯。”
“身份没有您高。”
“嗯。”
“眼光没有您好。”
“嗯。”
……
澹台冥姿势不变,把玩着白玉杯,示意她继续说。
陆筝想骂人。
真的,她绞尽脑汁想了这么多,还不够吗?这位大爷的虚荣心还不能满足吗。
她恶劣的想,你被人强过他没有。
可惜只敢想想不敢说。
“总之他什么都没有您好。”陆筝心累,说话也有气无力起来,“在您面前,他就是一个渣渣。”
澹台冥终于被成功取悦:“你说得不错,和孤比,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行的渣渣。”
既然明白他的强大,就该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要总是和弱者凑一堆,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用看蠢货的眼神,质问。
“所以你明白了吗?”
陆筝嘴角一抽。
她该明白什么。
或者说她需要明白什么,明白澹台冥是个喜欢听马屁的自大狂?
“明白了明白了。”顶着澹台冥给的压力,陆筝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麻麦皮的笑容,“我真的明白了。”
明白个屁!
澹台冥颔首,凉飕飕冷笑:“明白就好,再有下次,刚才那两个婢女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
她突然不明白了。
要不问问?
陆筝很想为自己的小命开个口,可澹台冥冷笑的样子,眼底翻涌的危险传递着一个消息:再问,拔舌!
她含泪住嘴。
麻蛋!
这简直是废话文学的巅峰!
澹台冥心情好了,周身的冷意也收敛不少,见陆筝盯着自己的手一脸欲言又止,沉吟一声,把手腕放到桌子上。
他看向陆筝,以一种恩赐的语气道:“看在你如此关心孤的份上,许你给孤把脉。”
陆筝:“???”
苍天大地,她刚才就是含泪发个呆。
他都在想些什么。
还用这么欠揍的语气,跟谁俩呢?
陆筝很想转身就走。
澹台冥见她迟迟不动,俊容笼罩起森然冷意,眸子微眯。
嗯?
陆筝打了个颤,心里骂骂咧咧,脸上扬起笑容走过去:“好的呢,我谢谢您!”
澹台冥闭目,往温暖的红玉椅上一趟。
带着薄茧的葇夷搭上手腕,澹台冥和陆筝双方都聚精会神,后者怕他犯病,前者则努力控制,让自己不在厌恶之下掀翻陆筝。
淡淡的药香靠拢。
出奇的,澹台冥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反应。
“放松。”耳畔是淡淡的温柔声。
就像是一片羽毛,飘飞起舞最后落在心口,挠的他心痒痒。
手腕处的触碰更滋生出一种悸动。
奇异的感觉,无法控制,令澹台冥心生暴戾,想毁了这片羽毛!
陆筝把着把着,澹台冥周身突然爆发出阴戾的杀意,咽了口口水,赶紧收回手离得远远的:“你很好,没问题,只要乖乖喝药,很快就能成功解蛊。”
玄奇见主子动了杀意,心里一咯噔,赶紧解围:“王,要对哲北部落出兵吗?”
澹台冥掀开眼帘,见陆筝识相的退得很远,本该满意,可不知为何,脸上的阴霾更重。
他的脸黑沉沉的。
“出!”他的暴戾几乎压不住,“孤修书给万俟啸,助他打下哲北部落!”
陆筝其实很想说,你要不查查真相吧。
但见澹台冥一身怒火,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样子,陆筝默默住嘴。
好不容易不注意她了,她就不找存在感了。
陆筝把银票收起来,悄悄离开。
“站住!”冷酷的声音响起。
陆筝回头:“我得去给你熬药,晚了就来不及了。”
想让她去给万俟敏看病?想屁吃。
澹台冥本来暴戾的心情,听到这句话竟然消散不少,俊容上依旧是傲慢与高冷,盯着皱眉的陆筝,冷冷道:“下去吧。”
“银票留下。”
拿着他的银票去请凌安曜吃饭,凌安曜也配?
“……”
不是说不缺这三瓜俩枣?
贱人就是矫情!
陆筝忍痛把全部家产留下。
玄奇数了数,虽然不知道王为什么会要这点小钱,但显然王不希望陆姑娘手里有钱,作为最体贴了解王的人,他面无表情的提醒:“姑娘,这不够。”
“……我后面补。”
奶奶的,摄政王府这群人真是穷疯了!
“希望姑娘说话算数,我会替王看着您的。”
陆筝:“……”
真想把国粹砸到这狗腿子的脸上。
目送陆筝离开,玄奇把银票奉上,并问:“王,当真要攻打哲北部落吗,令沢说漠北公主的毒有些蹊跷,像是催化的。”
“赏你了。”澹台冥淡淡的声音里是绝对自信与冰冷,“攻打一事再议,草原部落这几年确实不安分,有几个部落偷偷接触过端王,该让万俟啸敲打敲打了。”
端王……玄奇眼底掠过不屑。
本事是有几分的,可惜不懂正视自己的斤两,整日妄图与王作对。
自寻死路。
“威武将军府那边需要暗中帮扶一下吗?”玄奇思衬。
澹台冥思量片刻,优雅颔首:“可以帮帮,把曾经兵部做的事翻一翻吧。”
陆筝的认错态度令他很满意。
丝毫不知自己“认错”的陆筝敷衍的煮了药,正打算让落雨送过去,没想到玄奇亲自来取了。
“陆姑娘,王已经下令,帮将军府平反。”
陆筝一愣,平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