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
这刺客何时下的毒?
暗卫们目眦欲裂:“王妃!”
明珠想阻止却是狼狈摔倒:“玉霞!住手!”
……
陆筝瞳孔微缩,迎上刺客诡异的笑容,想动却浑身没有半分力气,下意识闭眼。
她警惕了五年,没想到马前失蹄。
要死了吗。
她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该把澹台冥推得那般远,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陆筝苦笑。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早知道。
耳边是疾风破空声,簌簌撕裂一切,好像恶鬼扑食般,生怕吞食她的速度太晚。陆筝静候,可惜痛苦并没传来,一条铁臂把她拉入怀抱。
熟悉的气息传来。
陆筝猛的睁开双眼。
是她的错觉吗?
高大的男人墨发高束,一身黑袍,似乎是仓促赶回来,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来不及换,那张俊逸无俦的面孔似被雕琢的岩石,霸气侧漏,五官完美得让人只敢仰望,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异瞳里装满慌张,瞳孔剧烈收缩,呼吸急促,胸膛慌张乱跳。
他在颤抖。
颤抖得很恐怖。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见不到她了。
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
“砰!”
强大内力直接掀飞宫女,她如残破树叶重重倒落在地再也无法起身,明珠公主匍匐着朝她爬过去,只摸到一片凉意。
“玉霞。”
“你……”陆筝眼前是重影,看不清人,她竟然真的在死前见到了他,缓缓摸上那张脸,“我……”
她想说什么呢。
陆筝只觉得脑子乱麻一片,眼前越来越黑,意识逐渐溃散,她用力抱上澹台冥的脖子。
她的想说。
我也心悦你啊。
可她说不出来。
澹台冥早已被吓惨,面对百万浮尸神情都不变的他,此刻脸色煞白,抱着怀中佳人一个劲儿认错,低沉霸气的声音藏着几分颤抖:“都是孤回来晚了,是孤不好,孤这就放你下来,你别吓孤……”
声音戛然而止。
唇畔的柔软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暗卫们用仅有的力气齐齐低头。
陆筝环着澹台冥的脖子,意识不清的亲吻他,直到无力的晕软过去,她想问,他感受到她的心意了吗?
“宸宸是……”
澹台冥早已僵住,眼里翻涌着不敢置信,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摄政王,此刻却僵硬得像个石化的木头人,除了本能抱住她,再也没有多余反应。
她主动亲他?
这是陆筝除了心血来潮的调戏外,第一次真正亲他。
是不是代表,她也开始对他动心了。
这个念头令澹台冥狂喜。
澹台冥接住昏过去的陆筝,喜意瞬间被冲散,周身爆发出惊人戾气,抱着陆筝往营地走,边用阴戾眼神扫了眼犯罪的人:“把他们给孤抓起来!”
“是!”
冲回营地,澹台冥直接闯进令沢帐篷。
用内力把令沢从床上吸起来。
“谁大半夜的不睡跟鬼一样来找我晦……”
迎上澹台冥冰冷的面孔,浑身危险气息象征着别惹他:“快给她看看!”
令沢这才注意到,澹台冥怀里明显状态不正常的陆筝。
收起骂骂咧咧,赶紧给澹台冥把脉。
这一把脉,表情就严肃起来。
“曼陀罗香、迷途散毒、栀子花……她这是跑哪儿去了?”
“没事没事她没事,曼陀罗香和栀子花夜来香等加在一起会让人在半柱香内丧失行动力,她会昏迷是因为迷途散毒,三种相冲,让她意识不清,给出如同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幻觉。”
“等她醒了就没事。”
不过能把这三种药凑在一块,也是真神奇。
曼陀罗香无色无味,所以才会陆筝中招。
令沢还是没忍住问:“她到底去哪儿了?”
确定陆筝没事,澹台冥高悬的心终于落下,望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狠狠皱眉。
“迷途散毒?”
“应该是苍月岚下的。”令沢意味深长,“让陆筝迷途知返呢,这毒我是解不开的。”
澹台冥鄙夷:“废物。”
说完抱起陆筝就往外走。
令沢:“……”
利用完就扔?
澹台冥你好样的,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再来求我!
令沢悲愤的抱起被某人轰到地上的被子。
凄凉,实在太凄凉了。
“王。”玄奇等人早在守卫大喊有刺客时就严阵以待,见是澹台冥,警惕变为欣喜,最激动的莫过于玄奇,“您终于回来了!”
尤其看到他怀里抱着陆筝,更加激动。
王妃!果然是他们王妃!
陆筝不舒服的颦眉,似乎要被扰醒。
澹台冥冷漠睥睨叫得最开心的玄奇,玄奇瞬间如坠冰窟,识相住嘴后退,看着王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回帐篷,默默留下两根面条泪。
王,您厚此薄彼!
明明属下也自您离开后一刻未曾放心,您却一回来就瞪属下。
王妃指不定都没这么担心您呢。
寒心……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叽叽叽。”
而是在夜晚默默流下心酸泪。
玄奇转头,脸瞬间就黑了:“小白你怎么在这儿?”
青睨兽扑棱着翅膀,飞得刚好比玄奇高一点,用绿豆眼鄙夷玄奇。
它是感觉到主人回来,特意过来邀宠的。
谁知道刚一过来就看到玄奇这傻子在帐篷外哀怨都像个被抛弃了几百遍的娘们。
没用!
“叽叽叽。”
看好了,小白大人给你示范一下,真正的勇士永远会发起进攻,而不是在背后落泪。
青睨兽飞进帐篷。
嚣张叫声瞬间变得谄媚。
“叽叽叽~”
“咻。”
玄奇看着几个吐息间就被毫不留情扔出来的白影,心不酸也不幽怨了,笑得那个神清气爽。
果然,要有对比才能活得下去啊。
白鹤笑眯眯路过,很善良的把准备爬起来继续战斗的青睨兽捡走,并捂住它的嘴。
王活着归来,好不容易温玉软香在怀,这时候别说是外人,两位小王爷进去都得被扔出去。
陆筝又梦魇了。
不再是前世的梦,而是今生。
陆筝梦到澹台冥死了,死相惨烈,宸宸安安被人掐在手里奄奄一息,她在澹台冥的血泊里哀求,求对方放过。
对方让她自残,她照做。
让她吃下自己的血肉,她也照做。
即便如此,对方依旧没放过他们,而是踩在她的脸上,笑得格外猖狂:“陆筝,你该死,你用了我的身体生下这两个孽种,你们都该死!”
她终于露出真容。
是一张扭曲的熟悉面孔,伴随着黑雾,阴森可怖。
“娘亲,娘亲……”
哭声,是宸宸和安安的哭声,哭得那般惶恐无助。
不,不要!
陆筝疯狂想阻止,却抬不起手,不,她已经没有手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掐断宸宸的脖子,在空中折腾的小腿无力僵直。
“不,不!”
陆筝撕心裂肺的喊,猛的坐起。
“陆筝,陆筝!”澹台冥紧抱着她,奢华的声音沉声呼喊,焦急的想把她叫醒,见她醒了,背后的冷意慢慢散去,见陆筝呆呆的看向自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起来,却还是冰冷得很,“梦到什么了?”
澹台冥守在床边,玄奇叫他去沐浴。
幸好他没去,否则就无法制止半夜突然梦魇,甚至试图掐死自己的陆筝。
“澹…澹台冥?”陆筝的声音带着颤抖。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
他被绑在王座上,凌迟于那座让人敬仰的王座。
血流得那么多。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没了气息。
光是回忆,陆筝便浑身颤抖。
“孤在。”澹台冥抱住颤抖的她,低沉的声音充斥安全感,从她脆弱又不敢置信的眼神里猜出什么,牵引着她的葇夷摸向自己的脸,“孤是真实的,活生生在你面前,不用怕。”
温暖从手心传来。
陆筝呆了呆,迟疑片刻,她又往澹台冥怀里钻。
跳动的心跳声十分强劲。
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吗?
可为什么那么真实,陆筝有些恍惚,恍惚到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颤。
“陆筝,告诉孤,你梦到了什么好吗?”
“我梦到……”陆筝一僵,她该怎么说,梦到本来的陆筝回来索命,把他们全部杀死。
等等……澹台冥???
陆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
澹台冥盯着她,异瞳深处翻涌着关切,染着血的衣裳象征着他去做了什么。
陆筝呼吸一窒。
她不管不顾的扒澹台冥的衣裳。
“陆筝,不行!”澹台冥压住她的手,耳根滚烫,怕她是梦魇后寻求安全感的一时冲动,奢华低沉的声音暗藏雀跃与不安,听起来却很冰凉冷戾,“孤还没想好。”
陆筝恍若未闻,就一个劲去脱他的衣裳。
澹台冥躲。
他有心躲,陆筝怎么可能碰得到。
陆筝怒了,也不追了,冷笑:“澹台冥,你给我站住。再跑,再跑我就去找凌安曜了!”
玄奇:“!!!”
他发誓他真没想偷听。
是王妃声音太大了。
玄奇警铃大作。
怎么能让王妃去找凌安曜,不行,他得去找令沢,谁让就他成功抱得美人归了。
情敌的名字一出,摄政王瞬间控制住脚步,见陆筝朝自己坚定走来,眼神晦暗片刻便翻涌起惊涛骇浪,生怕被察觉吓退她,澹台冥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沉声道:“来吧,孤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