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三下五除二剥掉衣服,处处充满力量的劲爆身材裸露在空气中,将空气都染上了点什么,因为紧张,肌肉紧绷,微微随着呼吸起伏的线条引人瞎想,仿佛在努力控制什么。
除了老旧伤痕,这具诱人酮体添了不少新伤。
有深有浅,有刀有剑。
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伤口半开合,能看到恐怖伤痕。
这些伤,和梦里的凌迟刑罚叠合。
陆筝整个人僵住,呆呆的握着扒下来的里衣。
他,他也会受伤的吗?
这个念头傻傻冒出,接着便是汹涌情绪扑盖心田,将所有想法淹没,只剩无穷庆幸和惊恐愤怒。
他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
澹台冥身上一凉,知道上衣才扒了干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素来高傲自大的面容隐隐冒出几分红色,却迟迟等不到下体发亮,掀开眼眸,露出有几分疑惑的异瞳,低沉的声音缓缓溢出。
“陆筝?”
“你知不知道你会死?”陆筝低吼,“支开我去冒险,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澹台冥,可真有你的!”
澹台冥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
她不是想与自己恩好,是想检查自己的伤势。
澹台冥失落的同时,郑重开口,模样看不出半分心虚:“孤有把握,你知道孤的,孤不会轻易冒险。”
除非触及他的软肋。
“有把握你不会死吗?”陆筝完全不吃这套,直勾勾盯着澹台冥脖子下方的伤,这伤势再往上一点,再深一点,他就回不来了,偏偏他还如此风轻云淡,气得她心肝都在颤。
连陆筝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有多激动。
“澹台冥,你能不能别拿你的生死开玩笑!这次你是侥幸回来,可万一呢,万一你要是回不来,我们该怎么办?!”
梦里那股无力的窒息感将陆筝笼罩,视线逐渐模糊。
她逐渐看不清澹台冥的模样。
只一个劲的低吼:“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嫁给凌安曜!”
“孤不许!”澹台冥见她哭了,哪里还有半分撒谎的心思,慌张又愤怒的吐出强势话语,试图上前帮她擦去眼泪,却被狠狠挥开。
“这辈子除了孤你休想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帐篷。
焦急忙慌被玄奇喊来的令沢看到这一幕震惊瞪大眼睛。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玄奇。
“你你你……”
这就是你所谓的吵架?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夫妻间的情趣?还把他扯过来打扰!
玄奇见自家王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护主心切:“王妃您怎么可以对王动粗……唔唔唔……”
“哈哈哈,打扰了,你们继续。”令沢对两人露出我懂的暧昧笑容,硬生生以文弱底子把玄奇给拖了出去。
直到拖了很远。
玄奇反手一嵌,直接把令沢以脸压地。
“疼疼疼你给我放开!”
“让你来劝架,你为什么拉我出来?!”王妃打的可是王的脸,那么大一个红印子,明早估计都消退不了。
打人不打脸啊!
令沢在心里骂娘,好心救你你还给我扣罪名。好不容易挣扎开玄奇,疼得他龇牙,没好气的对玄奇道:“你懂个屁!让你从前看话本子不看,明天来拿我的秘籍,免得以后老是打着为澹台冥好的名声去坏好事。”
说完就抱着胳膊朝闻人音帐篷走去。
痛痛,需要娘子亲亲抱抱。
因为他俩的这一闯入,陆筝酝酿起来的情绪全被打断。
和顶着巴掌印的澹台冥大眼瞪小眼。
妈的!这两个找削的王八蛋!
澹台冥试图靠近陆筝,陆筝就往后退,只能立在原地,恨不得把双眼红得和兔子一样的陆筝搂入怀中安慰,向来高高在上的冰冷声音,嘶哑的恳求:“别哭了好吗?孤做错事在先,只要你别哭,想怎样打孤都行。”
谁能想到,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怕是半年前的他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小心翼翼的地步。
陆筝在心里问候令沢全家八百遍。
哭?开玩笑,她会哭?
她那只是今天命悬一线,受到刺激,泪腺分泌较多。
“再给你一巴掌也行?”陆筝冷笑连连。
澹台冥抬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扇。
陆筝错愕的瞪大眼睛:“不是你……你停下!”
可惜那一掌已经扇下去了。
“啪!”
为了让陆筝消气,澹台冥用了十成十力气,几乎快把自己的脸扇变形了。和这比起来,另一边的手掌印娇小得可怕,印子都显得浅了。
“还需要孤打哪里?”
陆筝:“……”
啊啊啊这张完美的脸啊!肉眼可见的都变形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恢复!
虽然他平时那高傲刻薄的表情很欠揍,但这张脸是真长在陆筝审美点上,可不能毁啊!
陆筝慌乱的翻药。
为了让她躺得舒服,澹台冥已经让白笖把她身上所有药瓶全取下来了。
澹台冥误会了:“你想给孤下毒吗?”
“……”
想毒哑他的嘴,毒废他的手还来得及吗。
陆筝试图回帐篷去拿药。
阴影靠近,一只大手尽数把细小药瓶和药包都奉上。
“别靠近我!”
澹台冥拉开距离。
那句话是陆筝在烦躁时下意识说出的,看了看手里的药,再看看澹台冥的脸,终究是选择保住这张脸:“过来。”
澹台冥又走到她身边。
仿佛没听到她的出尔反尔。
可他太高了。
陆筝拍拍床铺,示意他坐下。澹台冥乖乖照做,给陆筝一种错觉,仿佛现在她叫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自戕。
抿了抿唇,她打开药瓶,把药膏沾在指腹上。
澹台冥的脸滑稽极了,异瞳翻涌着能将人吞噬的浓烈思念和爱意,直勾勾盯着她,如他这个人一样,霸道又张扬。
感受着脸上轻柔的触感,那只手的主人动作极其温柔。
她弯着腰,青丝不可控制的下垂,如垂丝海棠般衬得面颊姣姣,加之刚才哭过,鼻和唇都粉红的不像话,长密的睫毛微翘,沾着细细泪珠,眼帘下是清澈见底的明眸,极其认真的为他上药。
他们离得是那么近,近到能感受她绵长的呼吸。
带着淡淡药香。
缱绻的气氛带着些许温柔,慢慢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澹台冥的目光越来越贪婪。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心底喧嚣着她的美好,澹台冥抬手,及时接住要沾到药瓶里的青丝。
并不着急把青丝揩回细小耳后,澹台冥把玩着,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抽出来后,又再缠上,极其享受这个过程。
他曾无意中听人说过。
若两人有情,就该将头发共藏于香囊。
一缕青丝一缕魂,愿君不负有心人。
“别玩了。”陆筝受不了他无聊的小动作,忍无可忍的抽出头发,简单扎起,又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真给你下毒?”
澹台冥正在想要不要和陆筝索要,还是偷偷剪几根,闻言抬眸,情意丝毫不伪装,低沉的声音淡淡道:“孤愿意被你杀。”
死在她手上,心甘情愿。
简单六个字,却在陆筝心里掀起狂风暴雨。
她一时不敢看澹台冥的双眼,慌张的继续上药。
让你嘴贱,问什么问。
现在好了又被撩,陆筝只觉得喉咙干得不行,心口也像有几百小矮人在跳舞,还有擂鼓吹唢呐的,慌乱又热闹。
“陆筝。”
“干什么?”
“给孤你的两缕头发好不好?”
陆筝脑子一时转不过弯,要她头发干什么,给她下蛊吗。不用多此一举,她对他也是有那么一丢丢喜欢的。
陆筝只想赶快上药完出去吹风。
口太干了。
“这边不用。”澹台冥避开她的手。
陆筝没好气:“不是毒,给你消肿的,难不成你想明天顶着巴掌印出去?”
澹台冥奢华动听的声音里,有淡淡骄傲:“你打的,孤想留着。”
“……”
你有病吧?你有病吧?你特么绝对有病吧?
重要的事说三遍。
他这么一说,倒让有陆筝了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不行,这药她一定要上。
“不准……”
“赢离传信给孤说,他们盯上了你。”澹台冥忽然开口,“左右是逼孤,孤何不自己现身,不能等到事情无法挽回。”
陆筝一僵。
她猜到了,只是她没想到,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如此之重。
重到不惜以身涉险。
再硬的心,也会被一次一次的保护和偏袒软化。
“是谁?”她听到自己问。
“西周的惠柔公主,是老一辈的恩怨,她由爱生恨恨上孤,如今她已经死了。”
平静的一句话,把这几天的艰险荆棘带过。
“孤知错了,所以陆筝,别考虑凌安曜好吗?”澹台冥低头认错,向来自信的声音里,暗藏几分不确定,唯有一双异瞳,灼灼盯着陆筝。
如果陆筝是局外人,一定能看出他在示弱。
这种程度的示弱,已经是摄政王所能做的极限了。
可惜陆筝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只看到这个曾经高傲如神坛上的摄政王,如今变得小心翼翼,压下喉头的哽咽,闷闷道:“我本来就没考虑过他。”
“都是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