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赶紧把路让开。
陆筝复杂的看了眼玄奇,玄奇正以一种斐然所思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物种。
陆筝:“……”
有被冒犯到。
谢谢。
陆筝跟上马车,玄奇则没再前行。
他得到的命令是帮陆筝。
“出城了?”老者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细小老眼里满是算计,“小子,刚才那女子和你什么关系?”
霍玉恼怒:没关系!
他:已经出城,替我们解蛊。
老者笑,笑他的天真:“本来嘛是可以帮你解蛊的,但是既然有人帮你,老头我就不得不对你再待价而沽了……这样,你把我送到漠北,我就替你解蛊如何?”
霍玉:休想!
老者冷哼:“难道你就不想救那公主?”
霍玉一僵,他们霍家是为守护大夏存在,独孤无忧是来和亲的,如果她死在大夏,势必会掀起波涛。
老者知道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桀桀桀桀,你放心,只要你乖……”
“咻!”
细小锐利的弩箭破空而来。
老者脸色一变,哪怕躲得再快也防不住突然来的暗箭,一大片衣袖被撕扯下来定在原地。
他脸色难看。
“谁?”
陆筝慢悠悠的走出来,掂量着手里的弩箭,满脸可惜:“一箭居然没射死,你这老头一大把年纪,反应还蛮快。”
老头错愕:“怎么是你……你就不怕他死了?”
陆筝瞄了眼僵硬的霍玉。
轻嗤一声。
眼底掠过嘲讽,很快就被收敛:“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出来?城里人多,总有些事情不好解释。我那个爹爹偏心又贪婪,只能借霍家的手把财产要回来。
等你杀了他,我再杀了你,回去不仅能拿到霍家产业,还可以和皇上邀个功。”
霍玉瞳孔地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她……她这些天的所作所为都是利用?!
似乎注意到他的失魂落魄,陆筝勾唇,杀人诛心:“呀,做什么这么看着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想帮心动吧?上当一次接着一次,蠢不蠢啊!”
“等你死了,我就能理所当然让我的儿子继承将军府。”
恶毒的话语一句接一句。
刺激着心智本就不那么坚定的霍玉。
他红着眼睛抽出利剑:“嗬嗬嗬嗬!”
我杀了你!
陆筝可不想和他纠缠,直接朝老者攻去。
那一拳是带着夺命来的。
老者脸色无比难看,边骂娘边跑:“想活命就快拦住这疯女人!”
三人她追、他逃、他紧跟其后。
若忽略其中凛冽杀意。
不失为一道靓丽风景线。
陆筝:“别跑,我给你留个全尸。”
老者狰狞着脸。
他其实很想停下来和霍玉联手,但生性警惕让他不敢赌。
只能拼命跑。
跑了一圈又一圈,从官道跑到郊外。
“噗通。”霍玉突然往地上一栽。
他捂着胸口试图站立,可软得连拿剑力气都没有,颤颤巍巍。
“呀。”陆筝慢悠悠走回去,笑得风轻云淡,在霍玉憎恨的目光里轻飘飘抬起弩箭,抵在胸口。
粉唇轻启:“拜拜了~”
鲜血飞溅到陆筝脸上。
她回头,冲老者笑得灿烂:“到你了。”
老者感觉到子蛊已死,绝望在心头蔓延,几乎是瞬间他就准备逃。
可惜并没有逃掉。
双腿如灌了铅般,趔趄着栽向地上。
他惊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下毒?不可能,我百毒不侵。”
陆筝笑容浅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真当她追他白追的吗,不过是趁他躲避弩箭时,把蛊虫丢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清脆铃铛声响起。
由远及近。
似乎察觉到什么,老者震惊的瞪大眼睛。
闻人音今日穿着苗疆服饰,裸露着细腰和手脚踝,银铃绑着漂亮的圈儿,俏皮的面容上盛满纯净笑意,背着手微微弯腰:“大长老,好久不见。”
“你杀死我姑姑、偷走蛊坎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大长老面如死灰。
逃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栽了。
他闭上眼睛:“杀了我吧。”
“哪儿有这么简单。”闻人音笑得格外清纯,“大长老,你也不想死的对不对?否则早在见到我的第一面时就自尽了……不如这样,你把当初背叛苗疆的原因告诉我好不好?”
“在外逃了这么久,你肯定也想回故土去看看对不对?”
提起苗疆,大长老微僵。
阴狠如他,眼底也有悲凉的思念划过,沉默片刻:“杀了我。”
他的确怕死,但更怕生不如死。
见和他谈不拢,闻人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不告诉我,就去摄政王府的水牢里好好交代吧。”
大长老眼底闪过恐惧。
陆筝懒洋洋道:“有澹台冥在,他肯定会给独孤无忧解蛊的,你交了也是白交。”
闻人音眼底闪过恨意:“我姑姑受的折磨,我要他十倍百倍偿还!”
陆筝挑眉,有些疑惑。
闻人音的姑姑……是有什么事?
“你姑姑?”
大长老身子微颤。
闻人音却发现了,清脆的声音一字一句剖开那残酷真相:“她将一腔真心错付,本以为是天赐良缘,谁知道是贼子狼心,那人为的是骗她的王蛊,在婚礼前夜弃了她,若是这样就算了,偏偏她已经怀孕!不能接受真相的她诞下死胎,最后抱着孩子自焚在火里。”
“够了,够了!”大长老突然发狂般的低吼,“不要再说了!”
闻人音眼含嘲讽:“这就听不下去了?”
她弯腰,一把抓住大长老的脖子死死掐住,怒吼:“你知不知道她当初为了你承受多少流言蜚语!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遭人唾骂,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大长老想起结发妻子的音容相貌,痛苦不已。
他像疯魔般的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有人逼我,是有人逼我。”
“谁逼你?”
“是坛……”
大长老突然口吐白沫,七窍流血!
一直旁观的陆筝脸色骤变,边给他把脉,边用满是鲜血的手取出银针。
好乱的脉象!就仿佛是什么毒被引动。
她迅速看向四周。
“是我没见过的毒。”陆筝沉声开口。
闻人音也道:“我会控制蛊虫吸收。”
两人联手,大长老的命想丢都没那么容易。
只不过……
陆筝眼神很沉,做完一切后起身环顾四周,她刚才并没察觉有人靠近,对方的武功在她之上。
感觉到闻人音起身,陆筝问:“你留下来是因为他?”
“不是,是有人来族中许以重诺,让我们替他寻泠草,我得到线索,摄政王府有。”
遇到大长老,纯属意外。
说实在,闻人音都没想到大长老还活着。
闻人音对姑姑是有几分印象,但她毕竟死得太早,感情不深,哪儿会恨大长老到如此地步。回忆起他刚才被轻而易举激怒,丝毫不存在冷静分辨。
闻人音看向昏过去仿佛死掉的霍玉:“他你要怎么办?这龟息之法也不是个办法。”
陆筝用了气息暂避之法。
让大长老以为霍玉死了。
至于那些血……陆筝抬了抬被弩箭割破的手掌,龇牙咧嘴。
“我会把他交给澹台冥。”做事得专业的人来,陆筝道,“刚才的事需不需要帮你保密?”
闻人音摇头。
在苗族这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闻人音眨了眨眼睛:“我建议你不要把伤给澹台冥看到。”
陆筝拧眉。
为什么?
但到底没多问,陆筝把霍玉和大长老搀扶到马车上,刚要拿出金疮药上药。
一道显眼的霸气身影朝这边掠来。
哦豁!
闻人音赶紧钻进马车里。
澹台冥在触及陆筝手心碗大的口子时,瞳孔猛的一缩,想也不想运起轻功到马车上,霸占极大位置,眼疾手快抓住下意识想躲的陆筝,声音极沉,染着蕴怒:“这是怎么回事?!”
“孤不在一刻,你就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陆筝:“……”
她有些不自在。
受伤的是她,怎么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谁伤的?”澹台冥见她默不作声,心底怒火更甚,“孤要将他五马分尸!”
陆筝:“……”
来来来,脖子在这儿。
往脖子上砍。
“我自己弄的。”陆筝不自然的想甩开大手,澹台冥却不松开,“你放开。”
澹台冥脸色难看。
不仅不放,还抓得很紧。
陆筝挣扎,澹台冥索性点了她的穴。
陆筝:!!!
“水。”他冷声开口。
暗处的暗卫出现,把一袋水递上来。
澹台冥摊平陆筝的手,用水洗去血渍,看着那被弩箭割出来的锋利伤口,饶是身经百战的他,却觉得隐隐作疼,忍着心闷,看似大开大合,实则小心翼翼的上药。
就连抖药,都很把握力道。
葇夷被纱巾一圈圈缠上。
澹台冥顺手,又用黑色方巾去擦拭陆筝沾了血的脸。
丝毫没注意到这动作有多暧昧。
陆筝被定住穴位动弹不得,只能看到俊美无俦的容颜在眼前放大,那双异瞳也倏的变近,好似装了深渊般的幽近……令人心脏开始乱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