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冥的确知道,可他无法冷静。那两个淡粉印记让他戾气疯狂滋生,大手抬起陆筝的后脑勺,交颈吻上淡粉。
吻得又深又用力。
仿佛要将什么洗去。
左臂传来疼痛感,刺激着他,见陆筝连他的伤都不顾只想逃离,澹台冥越发暴戾,讥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陆筝,孤不信你不知道赢离的龌蹉心思,不过是装作不知,享受他的讨好。”
陆筝一门心思都扑在澹台冥身上,根本无心察觉赢离藏得很好的感情。
听到这句句讽刺。
他就是这般看她的?
陆筝脸色涨红,竟然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无力嘲笑:“你把我丢到潇水镇,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如今又把我绑回来,澹台冥,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澹台冥一僵。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要她和赢离站在一处!
她身上处处是赢离的气息。
赢离仗着她看不见,给她准备的全是红衣,无比刺眼。
澹台冥索性将刺眼的衣裳全部撕毁。
可里面的亵衣都是红色。
该死!!
“撕拉。”
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撕毁,陆筝心渐渐发凉:“澹台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你继续下去,澹台漾不会再接受你。”
她不介意他碰她,却无法接受他是为了报复而碰她。
多可笑啊,为了阻止爱人发疯,只能用他如今在乎的人威胁。
陆筝满目苍痍的心,再添风霜。
“你是孤的王妃。”澹台在她耳畔,重重的说出这句话,每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一滴泪水,从陆筝眼角缓缓流淌。
……
黑夜降临,夜幕上半颗繁星都没有,月亮也躲了起来,黑压压一片,阴沉得让人发慌。
“送水进来。”
……
玄奇赤着胳膊,嘴里咬着纱布一端,另一只手把纱布拉紧,捆好被赢离重伤的伤口:“白鹤,你进去给王换药,王妃已经回来,王应该会愿意换药了。”
自从王妃瞎了双眼后,王就任由左臂的伤溃痛。
他们急得不行。
偏偏武功不够,都没法打晕王上药。
“不一定。”白鹤道,“让暗一把药送到王帐去。”
暗一:“……”
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怒摔!
暗一苦兮兮的端着药和纱布去王,恭敬的站在门口:“王,属下来送药。”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
澹台冥接过药盘,奢磁的声线冷冰冰的:“令沢去云城营地了吗?”
“回王,令沢大人昨夜就动身了。”
暗一刚要退下,暗二面无表情的走来:“王,小郡主病了,军医说是心事过重,吃不下饭,导致的气血亏空。”
“小郡主说想见您。”
暗一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两位大人。
给王妃下毒,还把自己整得血虚气亏,怎么从前没觉得小郡主这么招人嫌……要是从前的王,早就把小郡主削成人棍沉到海里了。
“不见。”澹台冥想到陆筝的质问,眉头紧皱,冷冷道,“让后厨那边做着她喜欢吃的给她。”
他是心疼澹台漾,见不得她被欺负,却不至于荒唐到爱上自己的妹妹。
那等禽兽作风,怕只有赢离会想会做。
“属下这就去办。”
薄薄的丝绸被褥盖在陆筝身上,青丝扑在枕头上,倾洒如画,她睡得很沉,面容上尽是疲惫,眼角红肿显然是哭过,白皙如雪的香肩微露,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
帐篷离的旖旎气息,依旧未消散。
澹台冥注视着她遭遇蹂躏的苍白唇瓣,眸色晦暗片刻,闪过懊恼。
是他冲动了。
拉开袖子,露出血滴子留下的狰狞伤口。
因为昨晚的动作,本就溃烂的伤已经被再次崩裂,血丝在裂痕里游走,可怖极了。澹台冥面无表情的擦拭血水,仿佛感觉不到痛。
昨天之前,他想推开陆筝。
事情已经发生,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不负责。
那会让他唾弃自己。
小漾和她不对付,那就送走小漾。
澹台冥凝视着陆筝消瘦的侧容,发现自己竟然冷静得出奇,全然没有想象里的痛苦和不舍,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仿佛他一直在等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澹台冥微皱眉头。
压下心头的怪异,将袖子放下,坐到床边,俯视着陆筝。
沉睡的她,比醒着的她乖巧很多。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陆筝柳眉微拧,似乎睡得极其不安稳,让人想帮她抚平心事。
温热传来。
澹台冥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鬼使神差的落到她眉头,一点点抚平那皱起。
从前的她,再难再苦,也没有皱过眉头。
她是何时开始频繁皱眉,到都有了折痕?
好像是小漾出现之后。
澹台冥仿佛碰到什么刺人东西,猛然把手一缩,再不敢去碰她。
飘远的思绪逐渐拉回。
澹台冥突然反思,他为何会不爱得那么突兀?难道他本性里,就是个喜新厌旧之人?
摄政王脸色骤时一黑。
异瞳幽深片刻,澹台冥点了陆筝的睡穴,走向白鹤,示意几人免礼,吩咐玄奇:“去把闻人音召来。”
“白鹤,你说世上有没有一种药,能在不动声色间使人的感情消失?”
澹台冥沉声开口。
白鹤没想到王居然自己察觉到了,讶异过后,思索回答:“属下不清楚,但王应该记得周小姐,她曾经就是把您错认成霍荆。”
既然有使人转移情感的事,一夜之间情感消失,未必做不到。
尽管这两件事都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的确有可能。
澹台冥心头一沉,戾气隐隐从周身弥漫,他可以自己不爱,却不能容忍别人把他变成这样。
“周周是怎样恢复的?”
白鹤委婉道:“周小姐是差点杀了霍荆,才幡然醒悟。”
所以您最好另行他法。
澹台冥脸色泛冷。
闻人音对于赢离带走陆筝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澹台冥是要和她算账,忐忑不安:“摄政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澹台冥把问题重复。
闻人音松了口气,认真思索过后,摇头。
“据我所知,没人能做到一夜间操控他人情感,就是父王的王蛊也不行,得循序渐进。”
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犹豫:“不过我听大祭司说过,有一种药名为情丹,能让人移情别恋,但此药极其伤身,刚开始和常人无异,谁都无法探出异样,一年后身体会慢慢开始衰败……当然,这都是听说的,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