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问,你想要对她做什么吗?”闻人音艰难开口。
黑影笑了:“你不会想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做凌辱她的事,只是想请她帮个忙。”
“这样说,算不算是你想听的?”
“去吧,回蛊族去吧。”
闻人音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眼里闪过自嘲。
是了,她都对筝筝做出了这种事,还奢求筝筝原谅她呢,真是可笑又不自量。
大战中的澹台冥,心口好像被剜去了一块般。
阵阵作疼。
脸色都失去了血色。
似有所感,他猛的看向王府方向,瞳孔地震:“陆筝!”
“铮!”
玄风执剑挡在他前方。
剑激起火花。
“王,小心!”玄风大喊。
澹台冥反手斩下一颗头颅,强压住心里的暴躁慌乱,陆筝一定出事了,这群崽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突然强势,反击让士气大振。
可再凶悍,也抵不住早就挖好的重重陷阱。
阻挡他的,是尸山血海。
铺就的青山枯骨路。
玄风突然惊恐万状:“他们……他们又爬起来了!”
只见那些本该倒地的尸体,突然抬起了头,任由伤口裸露,麻木的捡起刀剑继续进攻。
如同坟地诈尸。
偏偏他们刚咽气,身上的血都没流干。
这一幕幕,极其骇人。
饶是经历千万场战斗的玄风都不禁腿脚打哆嗦,太恐怖了,他砍伤一具尸体的胸膛,尸体根本感觉不到痛,终于意识到这就是王妃所说的丧尸。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楚南华能操控丧尸,他为什么还会被王玩弄得那么惨!?
面对尸海,玄风居然颤抖着,没有勇气抵抗:“王……”
“砍下他们的头颅!”澹台冥迅速辨认出没爬起来的,都是没有脑袋的。
冥魂卫们开始砍脑袋,可尸体已经变得僵硬像铁块,根本不是那么好砍的,有时候两三个人才能砍下一个脑袋。
冥魂卫已经越来越少。
暗九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同伴,以及苦苦支持的王和几位大人,忽然笑出了声,威猛的汉子居然红了眼:“这辈子能跟王一遭,值了!”
“暗九,你要做什么?”墨笙声音嘶哑。
暗九冲进殿里,把灯油泼到自己身上,就近抱着两个断臂的丧尸,在众人目眦欲裂的眼神下用火折子点燃自己。
若非他们,凭王和几位大人的本事早就能离开。
这辈子他还没当过累赘,临到头了,更不可能当缩头乌龟。
汹涌火光里,暗九仰天大喊:“王,暗九遗愿,请活下去为冥魂卫报仇!诛杀真凶!”
其余冥魂卫见状,纷纷效仿。
吼声震天。
“此生不悔为冥魂卫,来生愿再作摄政王麾下!”
澹台冥喉咙一哽,失声怒吼,掌风灭了一个又一个火焰,却根本来不及救下所有人,何况冥魂卫一心求死:“都给孤好好活着,自己的仇自己报!”
暗九眼前闪过沙场烽火,圆月树林,烈酒狼虎……终究是别了,嘴角勾起一抹释怀笑容,用尽最后力气,对玄风嘶吼。
“带王离开!”
玄风和墨笙双眼通红,喉咙是一口接一口的鲜血涌上:“王,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我们快走。”
“快走!”
澹台冥浑身血液逆流,一个一个倒下的火人,险些让他无法站立,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就此倒下,猩红着双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迈着沉重步伐,一步又一步,往宫门走去。
他们几人想离开很容易。
刚出宫门。
天边已经浮起鱼肚白。
巍峨的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帘子是掀开的,里面躺着陆筝。
“摄政王,请吧。”车夫嘿嘿直笑。
浑身鲜血的男人僵在当场,盯着车夫,只一眼,便让车夫灵魂都开始打颤:“你们是谁?”
“摄政王想知道我们是谁还不简单,和我们走就对了。”车夫笑声诡谲,扫了眼玄风和墨笙,“收起你们的小动作,看到了没,这上面是千仞斩,只要我动一下,你们的王妃就会被扎成筛子。”
内部车顶上吊着薄如蝉翼,但极其锋利的一整块铁疙瘩。
玄风脸色难看,低吼:“王,您不能去,您忘记兄弟们的遗愿了吗?”
此去必定十死九生。
墨笙缓缓开口:“小王爷还在府里等您,您不能让他们失去娘亲又失去父亲。”
澹台冥一瞬不瞬的盯着马车上的女子。
他想上前。
想抱住她,想喊她,想让她和他一起回家。
可他不能。
澹台冥死死压制住胸口翻涌的冲动,只有冷静,才能救她,艰难的掀开薄唇,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走,回府。”
“摄政王不用假装冷心肠,我既然来了,肯定就确认摄政王爱惨了王妃。你往前一步,我就让王妃血洒当场。”
澹台冥转身的动作一僵。
转身,对上车夫笑眯眯的表情。
越过车夫,目光落到容貌恬静的陆筝身上,他对陆筝没有爱到刻骨铭心,但只要想到会失去她,四肢百骸就钻进许多名为恐慌的蚂蚁,狠狠钻咬着,让他惨不忍睹。
“墨笙。”澹台冥的声音,很是嘶哑,“护送宸宸和安安去药王谷,把他们托付给苍月岚后,你们就自行散了吧。”
玄风一震。
他忍不住低吼:“王!难道您想兄弟们白死吗?”
澹台冥一步步走向马车,十分决绝。
欠他们的,他来生再还。
“王!”
玄风想冲上去,被墨笙抓住,墨笙冷冷道:“你没看出来王心意已决吗,拦不住的,走,立刻回府保护小王爷。”
王连托孤都想好了,绝不可能回头。
玄风再不甘,却也只能咬牙任由墨笙把自己拽走。
“摄政王果然是个情种。”马夫笑得诡异。
“还请摄政王让我卸了您的武功。”
澹台冥面无表情,厌恶的看着他:“别碰孤,孤自己来!”
封了武功,澹台冥终于能入马车,把心心念念的人儿拥入怀里。
马车缓缓朝外驶去。
一队兵甲拦路。
为首之人,是杵着拐杖的瘸子,狰狞着面孔:“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