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别激动,刚给你稳住气海……”
令沢给白鹤弄醒,白鹤顾不上自己受的伤,激动的撑起手肘看向澹台冥:“王,快拦下陆筝,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子!”
“……嘶!”
“你说什么?!”玄奇震惊,“你确定?”
五年前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玷污了王的清白,他们找了整整五年,现在告诉他们那个人是陆筝?
开什么玩笑!
那陆筝为什么不相认,是真心有所属吗。
玄奇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白鹤焦急的看向澹台冥。
令沢远没有白鹤那么乐观:“宸宸和澹台冥滴血验亲过,并不是,你确定没认错?”
要真是陆筝,岂不是代表她睡了澹台冥没多久,就转头去睡了其他人,否则怎么会有宸宸和安安。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陆筝不说出真相。
这关系……
也不知道澹台冥能不能接受得了。
“我确定!宸宸和王您的血也相融了,属下亲眼所见!”
三个人怀着三种心思,齐齐看向澹台冥。
却见本该欣喜若狂或愤怒至极的澹台冥,面无表情的坐在奢华玉椅上,一只手托着下颚,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细长手指轻轻敲打,周身弥漫着霸凛傲气,让人不敢轻易去揣摩他的心思。
白鹤或许会认错人。
但绝不会认错那寻了整整五年的特异招式。
她在怕什么?
明明她是爱他的,自己对她的汹涌爱意更是从未掩饰。
想到峡谷时她展现出的异样。
澹台冥屈起指节,做出一个震惊白鹤和玄奇的决定,奢迤声线从薄唇里溢出,低沉又平静:“把这件事忘掉。”
“谁也不准在她面前深究五年前的事。”
白鹤拼着受重伤,辨认出陆筝,结果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玄奇都有些同情他了。
不过王既然这么说,那就是默认了陆筝的身份。谁能想到王会爱上追杀了五年的仇人,还怕打草惊蛇,不敢有多余举动。
王从前可没有这么优柔寡断。
感情害人啊!
两人严肃道:“属下遵命。”
“王,是不是该让人去拦王妃了?”玄奇自觉的改了称呼,“血都相融了,您没点行动,岂不是更让王妃起疑。”
这样暗部兄弟就不用辛苦去扮演山匪了。
没错,他们几个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孤亲自去。”澹台冥不忘吩咐,“把悬赏撤销。”
令沢坐回床边,见白鹤又吐了点血,没好气。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受了伤还敢这么造,也就我对付音攻的伤有经验,及时给你用了药,否则你起码得躺个三五天。”
苍月岚这一击,可是半点没留情。
全是内伤。
白鹤少说得修养个十天。
他怎能不激动,五年啊,不是五个月也不是五天,是整整五年啊!
“他们是王的孩子,亲生孩子。”白鹤笑得格外欣慰,这种表情出现在娃娃脸上,完全不符,“王一下子就有了两个亲生儿子,我们当下属的能不兴奋吗?”
虽然王不看重小公子们的出身,但亲生的总是不一样啊!
假如他是说假如,假如王去了,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令沢摸着下巴,表情古怪:“我怎么觉得,得知是亲生儿子后,澹台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现在说亲生尚早,我那次滴血认亲的结果不是,有机会再验验。”
长相倒是有一两分像,但澹台冥的本事就这么差?
白鹤忽然笑了起来。
“等他们回来,可以看看有没有人皮面具。”
王妃擅医术,加上她那个师兄,做个薄如蝉翼,让人看不出来的人皮面具还不是轻而易举。
感觉?
澹台冥早就把他们当做亲生儿子,要说唯一的感觉,就是悔恨从前嫉妒下,对亲爹的咒骂……
黑云是马中澹台冥。
速度飞快。
不用一个时辰就追上了马车。
风部冥魂卫把马车团团围住。
车门推开,是两大两小,一个赛一个冷静。
宸宸偷偷往安安旁边缩。
苍月岚正在翻阅琴谱,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仿佛世间万物,无一能吸引他的目光与兴趣。
澹台冥勒紧缰绳,一言不发,薄唇动了几下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只是异瞳紧锁着她,眼底疯狂翻涌情绪,有怒亦有喜,几乎能将她吞噬。
陆筝松了口气。
至少知道他的情绪。
“你家小白的血可融万物。”她心情复杂,天知道宸宸告诉她时,心脏紧张得几乎能从嗓子眼跳出来,幸亏苍月岚及时点出了小白的身份。
可以当遮掩。
“是小白舍不得宸宸走,才想出这么个破主意。你要不信,可以把小白抓来,割开你我的手试一试。”
她坦荡又无所谓。
澹台冥一僵,神色几乎不用刻意作假,都极其复杂,呼吸重了许多,眸色发深,沉声道:“先和孤回漠北王庭!”
陆筝皱眉。
但也知道他疑心重,如果执意不回,怕是更加引起怀疑。
“好。”
回到王庭。
冥魂卫早把准备逃之夭夭的青睨兽抓了起来。
大老远就能听到它的骂声。
因为心虚,声音格外大。
“叽叽叽!”
你们竟然敢这么对待尊敬的小白大人,等主人回来,小白大人一定要参你们一百本!
戴着面具的冥魂卫不作声。
“叽叽叽!”
苍月岚没心思参与这场意料中的闹剧,将一本乐谱交给安安,迈着贵气四溢的步子回了帐篷,留给众人一道清冷背影。
一鸟一人见面,纷纷心虚。
完蛋了,事发了。
澹台冥脸色阴沉:“小白,给孤进来!”
玄奇同情的看了眼它,为了作戏,也是委屈它,不过王已经下令让人去抓毒蛇取毒囊做补偿了。
至于起疑。
抱歉,小白没那个脑子。
它只会觉得都是它应得的。
青睨兽欲哭无泪,声音从大骂变成嘤嘤嘤:“叽叽叽~”
主人,小白想出去玩~你不是不想看到小白吗~
“碗。”澹台冥沉声道。
玄奇立刻把装了水的碗呈上。
陆筝上前,准备滴血。
早有两个冥魂卫割开手指,澹台冥则用睥睨一切的不屑眼神冰冷盯着青睨兽。
你自己来,还是孤帮你?
扭捏撒娇的青睨兽见最后希望泼灭,认命的把翅膀啄破,绿豆眼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解释:“叽叽叽。”
主人,小白错了,小白就是想要一个玩伴而已。
可惜,它是只鸽子。
怎么都看不出弱柳扶风的可怜感,反而猥琐得不行。
“呵呵。”澹台冥冷笑,“所以你就敢玩弄孤?”
青睨兽弱弱唧唧。
宸宸站出来:“你,你别怪它。”
“是我不想走!”
澹台冥异瞳微暗。
陆筝:“!!!”
她怒:“陆景宸,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走!”宸宸咬牙,“娘亲你和我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不想走,小白才会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青睨兽眼泪汪汪。
好兄弟,以后不把你当小弟了,就冲你背下这个黑锅,你是小白大人一辈子的好兄弟!
陆筝震惊,直觉告诉她得回帐篷去和宸宸聊。
但有人已经帮她问出。
“小王爷,您为什么不想离开?”玄奇热切。
宸宸本来就是个小孩子,不像安安藏得住事,事已至此,只知道如果不说出来真的会被带走。
他不想。
“我舍不得他。”宸宸指着澹台冥,委屈控诉,“我知道他可能有真正的孩子,但就是不想离开,娘亲,我是不是坏孩子?”
陆筝和澹台冥同时一僵。
所以,宸宸这些天远离澹台冥是因为这个。
澹台冥想说他没有其它孩子,目光触及僵硬的陆筝,眸色晦暗,把话吞了回去。
说了,她就会明白他知道真相。
“不是。”陆筝轻声道,“是因为他对你太好了。”
宸宸瘪嘴低头:“可师父和干爹对我也好,尤其是干爹,对我更好,为什么我不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他们?”
他对不起干爹,可是,可是……
明知道娘亲和他在一起总是受伤,却还自私的想要留下来。
宸宸越发觉得自己坏。
娘亲那么好,他为什么会这么坏。
安安抿了抿唇,傻宸宸,那是因为他是我们真正的爹爹。
“因为最近你和他相处最久。”陆筝温柔开导,“他又这么厉害,所以你有了依赖性,就像干爹刚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适应?每天晚上还在门口等,我们宸宸是最善良可爱的孩子了。”
门口……澹台冥高大身影一僵。
嫉妒与酸涩弥漫上心头。
她还是想离开。
宸宸迷茫,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我不想走。”他闷闷道,“娘亲,我想和他待在一起,等他,等他孩子回来,我再把他还给他们。”
玄奇等人听得心酸。
瞧瞧,多么卑微的小王爷啊。
那是你亲爹啊!不用还!
要不是王不让,他们真想把实话说出来。
“好。”
“不行。”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陆筝和澹台冥对视,前者皱眉,后者无视她的不悦,弯下高傲脊梁和宸宸平视,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