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柳眉一颦,把食盒递给玄奇,笑颜如花:“那你拿去分了吧。”
玄奇没拒绝。
前线的食物金贵,再者也是周小姐的一份心意。
白鹤在令沢处上完药,苍月岚那一击,给他伤得不轻,不过他是单人行动,比要带辎重的大军快得多。
养得差不多后,也能勉强过来汇合。
见玄奇端着一盘糕点在吃,白鹤伸手去拿:“哪儿来的?”
“还有粥。”令沢见那粥清香得不行,笑眯眯道,“这粥给我,我拿去音音喝。”
玄风路过,面无表情的揣走那只叫花鸡。
一个食盒瞬间被分得啥也不剩。
玄奇:“……”
吃死你们得了。
“周小姐给的。”
令沢刚踏出的步子收回来,眼里满是听桃色绯事的光:“她给你送饭,啧啧啧,玄奇,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玄奇无语:“是王妃让她给王送的。”
“骗谁呢?”
令沢翻白眼,白鹤也不信。
“指不定她就是打着陆筝的幌子来靠近你,这种小女儿家的心思,我在话本子上看多了。”
令沢格外笃定,笑容暧昧起来:“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玄奇总算知道为什么王要烧了令沢的话本。
好好一个神医被话本荼毒,看什么都不干净!整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骚货!
令沢喜滋滋的去和闻人音分享。
“音音。”
内力高强的玄风白鹤听到这缠绵声音,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丧心病狂!
“你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他这样?”白鹤玩味,想了半天,给出一个中肯评价,“人不人鬼不鬼。”
玄奇恶寒。
打死他都不会变得如此失心疯!
“邾城那边来信,说三天前见到了王妃。”白鹤说起正事,娃娃脸上的笑意变得严肃,“逍遥阁的据点也被剿了。”
玄奇也肃穆起来。
逍遥阁在江湖上,属于顶尖势力。
他们冥魂卫则是庙堂上的杀神,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一次性得罪他们两股势力。
“确定了吗?”他问。
白鹤眯眸:“确定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
那就去禀告王!
在这件事上,澹台冥和赢离出奇默契,都想查出幕后之人,两方势力一合作,即便对方藏得再好,也总有些蛛丝马迹。
种种线索剥丝抽茧后,直指西周!
是以,王才会率兵前来攻打西周。
要进主账前,一只风部圈养的信鸽飞来,白鹤拆下鸽子腿上的信筒,信鸽展翅飞走。
“邾城的信。”
信上的印记是王才能轻启。
两人走进主账,澹台冥正盯着摇晃的灯烛,眸色幽沉。
“王。”两人尊敬行礼,白鹤把信奉上,“邾城的信,应该是王妃亲手给您写的。”
冷了几天的摄政王,俊美无俦的面容有了温度,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仔细阅览起来。
虽不是他想看的思念。
但也字字透着关切。
逍遥阁也出了奸细?两者结合,她怀疑夏皇。
澹台冥微微眯眸,把信件递给白鹤二人。两人一起,顿时心惊,玄奇直接道:“王妃怀疑不无道理,要不王您就如王妃所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扶临王上位吧。”
白鹤不赞同:“你忘了王还中着毒?”
每月十五就会毒发,本来令沢已经调理得差不多,结果后面翻船了。
现在澹台冥服下剧毒,只剩半年寿命。
陆筝和令沢就更不敢轻举妄动。
“王,您有什么打算?”玄奇恭敬请问,“要把夏皇囚禁起来吗?”
信上还写,无根之树在北楚皇宫,但陆筝去不了,只能靠澹台冥,或者等独孤无忧当上女帝。
澹台冥靠在座椅上,手背托着脸颊,脑袋微微歪着,那张面容犹如上苍最完美的雕刻物,鼻如铁钩般挺翘,异瞳仿佛能攫取人的魂魄,深沉的同时泛着几分霸气的冰冷,墨发倾泻下来,直至腰间,每一处都写着完美两个字。
周身弥漫着矜贵气息。
薄唇微微勾起。
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迟等不到回应,玄奇只能小心请问:“王,是还按照计划行事吗?”
“看完了?”低沉声音自薄唇溢出,澹台冥抬手,玄奇恭敬的把信送上,望着娟秀却难掩潇洒的字体,澹台冥眼里满是柔情,“孤突然有些不舍了,她如此思念孤,孤是不是该见上一面?”
玄奇:“???”
不是,王,这封信顶多有点关心之意。
您从哪儿看出来思念之情了?
莫不是魔怔了。
饶是再狗腿子,玄奇也不忍腹议王的表现太不值钱了!
“属下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他委婉开口。
“孤不要你觉得!”澹台冥冷笑,一改温柔,质问的声音刻薄又冰冷,“你是不是见不得孤好?”
玄奇:“……”
苍天啊大地啊,他比窦娥还冤。
玄奇含泪:“那就见。”
澹台冥把信小心翼翼的收好,那动作仿佛是在收什么定情信物,闻言抬眸,冷飕飕的睨了眼玄奇,仿佛在看什么惊天蠢物:“按计划行事,白鹤,去把人带进来。”
玄奇:“……”
白鹤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说你多嘴干什么?
王现在就是个多日见不到王妃,心理扭曲的变态怨夫。
一个冥魂卫被带进来。
他脱下盔甲,慢慢站直,骨头增长的声音“咯吱咯吱”,听得人头皮发麻。转眼就变得一米九,宽腰窄肩,同时,周身释放出冰冷气息,眼神也变了。
不再恭敬,而是睥睨一切的高傲。
除了那张脸,哪儿哪儿都像极了澹台冥。
这是白鹤特意培养出来的替身。
为了培养这个替身,他不知耗费多少心力。
九成九像!十成忠心,绝不叛变!
替身冷漠扫视众人,吐出一模一样的声音:“免礼。”
“不错。”澹台冥难得有满意的时候,让三人转过身去,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全新冥魂卫衣裳,“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摄政王,直到孤回来。”
替身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澹台冥用着缩骨功,虽然做不到精通,但足够离开前线。
替身已经戴上人皮面具。
玄奇皱眉:“你说王真能成功吗?”
孤身一人前往引蛇出洞,实在太凶险。他们本是不赞成,可王偏要一意孤行。
若是放在从前,澹台冥不介意慢慢陪对方玩。
今时不同往日,他有妻有子,岂能让这种蛇虫存在眼皮子底下,必须用最快速度清除一切危机!
“王要做的事,没有失败一说。”白鹤意味深长,“何况,这涉及到了王的软肋。”
弱者,把情感当做软肋。强者,则当做护心盔甲。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王妃那边怎么说,按计划拖一拖?”
白鹤点头:“自然,除非你想看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替身被王处死。”
陆筝到了,“澹台冥”不热情的贴上去,铁定会让她起疑。王的占有欲又强,要是真有了肌肤之亲,肯定会严惩。
白鹤去给暗九下令了。
信鸽被当场打落。
白鹤笑眯眯看向出手之人:“凌将军这是何意?”
高大的男人穿着盔甲,神态冷硬,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夜色下掀不起一丝波澜:“他把她藏哪儿去了?”
“我们王妃在哪儿,与你何关?”白鹤依旧笑得客客气气,说出的话却是扎心得紧,“凌将军莫是忘了,王妃几次明白拒绝你,还是凌将军记性不好?”
凌安曜不为所动。
他不信去了躺草原,陆筝就会对澹台冥动心。
他们不合适。
“她是我要娶的女人。”凌安曜寸步不让,“听说澹台冥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识相的就该放手,别拉着他人垫背。”
白鹤笑眯眯的眼底掠过幽光。
这凌安曜,果然不如表面看上去般简单。
“不劳凌将军担心。”白鹤深知叫不醒装睡的人,“您的这腔真情,可以等到王妃到了,再去诉说。”
凌安曜有些无力,但听到陆筝要来战场的消息,露出笑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明天本将军会找澹台冥商量进攻一事。”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
凌安曜回到凌家军的营地,见霍玉很努力的在练武,一招一式都有大家风范,又不失凶狠。
他上前去。
“霍二弟,我教你,这招最好往左边去。”
霍玉换了个方向,果然,威力加倍。
他眼里满是敬佩。
翌日天未亮,霍玉早早的练完武,把自己洗干净后,去给周周送吃的。
却不想看到周周给玄风送早膳。
玄风拒绝无果,无意下撞翻了食盒。
周周惊呼:“啊!”
滚烫的粥烫得她满手都是泡。
“玄奇你……”
霍玉冲过去,瞪着满是不耐烦的人。周周不清楚,他可是很明白眼前这人不是玄奇,而是把他往死里虐打的玄风。
周周痛得泪眼婆娑。
“还愣着干什么,去抹药。”玄风烦死了。
一个废物,一个女人,一大早就来添堵。
男女授受不亲,周周两只手都烫伤了,没办法给自己上药。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