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临很忙,尽力安抚陆锦几句后,就去做谋划了。
陆锦看向哪怕收拾、也依旧看出不久前被翻过的房间,含泪的眸子里闪过怒意。
澹台冥!
她大概知道澹台冥在找谁。
陆锦眼底闪过恶意:“去,明天去祖母那儿帮我传句话。”
“再去一趟摄政王府。”
……
陆筝瞄了眼歇灯的隔壁院子,松了口气。
没回来,还好。
这一夜,陆筝睡得不是很好,总是梦到澹台禽兽。
“混蛋。”想到昨晚的梦,她不由大骂。
小狼疑惑:“呜呜?”
陆筝:“没什么,说了好几遍,你不能用手抓,用筷子。”
小狼困难的用起筷子。
下人走进来:“姑娘,端王府侧妃娘娘派人来请您去治伤,并让小的把这个给你。”
小狼凑过来看。
展开纸条,上面是一句话:我有你要的人。
万俟敏?
陆筝淡淡问:“什么伤?”
下人答:“昨天王为了搜查各大皇子府邸,派人去刺杀了陆锦,废了她的右手。”
陆筝:???
不是兄弟,你当真只是个普通下人,不是什么统领之类的吗。
下人都能知道这种事。
这很澹台冥。
果然嚣张。
“好。”陆筝决定去看一看,左右也不吃亏。
白笖和小狼一左一右的跟着,小狼几乎是要抱着陆筝的胳膊,以分外亲昵的姿势。
这是兽类表达亲密的方式。
哪怕互为女子,也有些伤风败俗。
端王府的下人表面恭敬,暗地里指指点点:“好歹曾经是永宁侯府大小姐,怎么尽做些震惊世俗的事,未婚生子在前,现在又和下人厮混。”
“还好王爷娶的是二小姐。”
他们自认声音小,白笖几人却是练过武。
白笖脾气暴,准备教训他们。
陆筝按住她:“稍安勿躁。”
“姑娘,他们编排你。”白笖愤愤,“要是被王知道,全部都得丢进万蚁窟!”
陆筝:“……”
能别提澹台冥吗。
贴身丫鬟将她们引进寝房:“请大小姐见谅,娘娘昨夜受伤太重,只能躺在床上。”
寝房装点精致,处处都将温柔和暖意拿捏极致,就连袅袅烟气都是沁人心脾的香。
也昂贵。
普通人家,十年花费都不过这一天。
陆锦躺在床上,面若金纸,见她进来,眼底闪过恨意,很快便被虚伪温婉取代:“姐姐来了啊,请坐,劳烦姐姐帮我看看,这手能不能治。”
陆筝瞄了眼那几乎不能动弹的手:“能。”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治?”
陆锦刚浮现出喜意就听到这句,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紧,腹议一句贱人,笑容却越发虚伪:“凭我能联系到那个想害你儿子的人。”
“这手,姐姐是治还是不给我治?”
陆锦稳操胜券。
陆筝盯她半晌,淡淡一笑:“话说到这份上,我有不治的道理吗?”
陆锦狂喜,立刻让人搬张椅子给陆筝,同时把御医请来。
免得陆筝趁机做什么坏事。
果然,那个小孽种就是陆筝的软肋。
难怪那个人想杀了小孽种。
陆锦已经做好被折磨的准备,只要能治好她的手,再疼再痛也认了……谁知陆筝根本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迅速给她扎针。
“动一动。”
奇异的,她居然能拿起东西了。
陆锦激动。
御医也兴奋,这等出神入化的医术是他平生仅见啊!
“陆大小姐,可否……”
“不可。”陆筝打断,“还请出去,我有话和侧妃说。”
侧妃两个字,让陆锦笑容一僵。
这个贱人就见不得她好是不是?总是给她添堵!
御医出去了。
“人在哪儿?”陆筝问。
陆锦不想说,但想到几天前遭遇的一切,只得咬牙:“祖母隔壁院子里。”
那是一个荒院,从前住的是陆老侯爷的宠妾,后来宠妾一尸两命不吉利,就再没人敢住。
本来那人是住在南山院子里,但被搜查了。
陆锦只能让他去永宁侯府。
只有祖母附近,冥魂卫有所忌惮才不会肆意搜查。
陆筝脸色一冷:“你居然让一个恶人住在祖母隔壁?!”
陆锦恼怒,这怪她吗,要是陆筝老老实实死在五年前,根本不会出这么多事。
祖母真要出事,也是她陆筝害的!
“你最好祈祷祖母没事,否则侧妃弑父的事,就瞒不住了!”
陆筝冷笑着离开。
身后是摔东西的声音。
“砰!”
似乎是枕头被丢到地上。
以及尖锐骂声:“啊啊啊!”
……
“姑娘,这说不定是个陷阱。”白笖不信以陆锦歹毒的性子,会轻易说出来。
陆筝:“我知道。”
一支暴雨梨花针飞来,几乎是无声无息,锁定即将踏出王府门口的陆筝。
陆筝下腰,躲开。
暗器扎进门口猝不及防的侍卫身上。
侍卫刚拔出剑就被暗算,嘴里吐出黑血,瞪大眼睛栽倒在地。
死不瞑目。
“姑娘小心!有毒!”白笖惊怒。
还是剧毒。
沾者即死。
梨花针仿佛不要钱般射来,全然不管范围内是否还有其他人,这架势是不取陆筝的命誓不罢休!
如此密密麻麻,根本躲无可躲。
小狼弓起后背,如临大敌,满眼写着警惕。
陆筝心情发沉。
脚步轻轻往后拉开,手刚要碰上小狼和白笖,霸道的黑色内力席卷而来,直接将她们三人罩入内力里,悍然抵抗住那些来势汹汹的梨花针。
黑色内力如同九天倾泻下的深渊,无情又强大。
锋利能穿透铁板的针在这面前,显得那般软绵绵。
白笖大喜:“是王来了!”
陆筝挪回脚步,心情复杂。
一根根弩箭被射出,将那些趴在端王府高处发射暗器之人全部诛杀。
一具具尸体倒下。
陆筝别开视线,刚好所看的方向是澹台冥,他今日着玄色衣裳、金丝绣着云纹,绑带抽绳腰封把窄腰勒得性感无比,脚踩一城一年只能做出一双的锦云靴,大气又奢华。那张脸更是上天的宠儿,仿佛鬼斧神工打凿,硬朗又俊美,高挺鼻梁上方是噙着蔑视的高傲异瞳,下方是让人想吻上去的性感薄唇,处处都没有瑕疵。
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傲慢劲儿充满矜贵,让人高不可攀。
高冷、强大。
每一步,都走得嚣张。
他的右手抬起,内力汹汹的涌出。
内力掀起及腰墨发和衣袂。
陆筝走神不过几个呼吸,一道人影手握弯刀冲了过来:“我杀了你!!”
“姑娘小心!”
澹台冥反手就想制止,结果暗处忽然跃出一个武功奇高之人,全然不顾那些对准自己的弩箭,以两败俱伤之势朝澹台冥扑去。
内力摇晃。
罩在陆筝几人身上的内力也消散。
“嗷呜!”
小狼直接扑出去,咬在来人锁骨上。
“小狼!”
可小狼怎么是对手,眨眼就被甩开,眼看对方狰狞着要扑向陆筝,陆筝也准备反击,澹台冥击退敌人,反手就给了她们这边一掌。
极其凶狠的一掌。
一掌毙命!
陆筝一僵。
她知道,她活不了了。
万俟敏不敢置信的转身,红唇吐出一朵又一朵血花,看着那个冷酷无情的俊美男人,美艳动人的面庞上恨意还没收敛,是彻骨哀伤:“你,你……噗……王兄,你竟然想杀我?”
为了陆筝那个贱女人,他竟然杀她!
“你,你知道吗,我爱你。”万俟敏感受着筋脉寸断的疼痛,痴迷的表达爱意。
“敏敏爱你啊。”
澹台冥瞳孔一缩!
万俟敏以为他是知道真相懊悔难当,却没想到澹台冥下意识看向陆筝,冷沉解释,甚至点惊恐的急促:“今天之前,孤不知道!”
万俟敏觉得好荒唐。
她笑,笑得又美又毒,软软的摔倒在地上。
临死前,她满是怨恨的看着陆筝。
“我诅咒,诅咒你和你的孽种不得好死!”
小狼龇牙,扑上去想撕咬她的尸体。
陆筝抱住小狼:“够了,脏。”
她看向地上气息断绝的万俟敏,神色冷漠。
诅咒她?
她这个人,什么都不信。
“陆筝。”澹台冥见她脸色冰冷,心里一咯噔,大步走过来,“孤并不清楚她的心意,如果孤知道,绝不会让她靠近孤半步。”
敢觊觎他,哪怕是万俟啸的妹妹,不死也得残。
想到万俟敏曾经日日夜夜惦记自己,澹台冥只想作呕,眼底翻涌着如惊涛骇浪般的戾气,周身的冷嗜也越发严重,风雨欲来。
陆筝嘴角抽搐:“你不用和我说这个,谢谢你今天来救我们。”
“谢礼呢?”
陆筝:“……”
这时候不应该谦虚几个回合吗。
“我会再准备一种武器给……”
澹台冥打断,拉近和陆筝的距离,淡淡道:“今晚亲孤一口。”
他用的是霸道宣告,而非商量语气。
陆筝:“……”
他明明可以强来,却非要救她。
“王。”玄奇表情复杂,“那人自尽了,漠北公主这边……您要怎么和漠北王说?”
大庭广众下杀了漠北公主。
哪怕事出有因,漠北王和王之间也绝对会起隔阂。
玄奇用看红颜祸水的眼神看着陆筝。
陆筝:“……”
坦白说,她绝对这件事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