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延我吃饱了。”
苏沐言伸手推开了顾泽延伸出的汤匙，摇了摇头。
她看也不看他，就连喝粥也是躲着他吹的那边，就差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曾几何时，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女人，那个视他如命的女人，现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甚至，还用尽手段，想要离开自己。
一想到这，顾泽延的火气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可是再像以前那般对待苏沐言，他已经舍不得了。
忍耐了好一会，顾泽延看了一眼碗中剩下的大半碗，淡淡说道：“不喝了？嫌弃白粥？需要我亲自把‘红烧肉’给你请过来喂你吃吗？”
苏沐言抬头，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红烧肉’三个字，显然是意有所指。
“不是的，我很喜欢这个粥。”
在顾泽延的视线之下，苏沐言垂下了头接过碗，将他手中的白粥一口全部喝下：“很好吃，我自己很喜欢。”
“喜欢吗？”
顾泽延扭头，又在保温杯中倒出一碗白粥：“那我现在再给你盛一碗好了。别吃不饱。”
苏沐言眼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语气带着无奈：“顾泽延，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关心你的身体不可以吗？”
他冷嗤一声，周身散发着不满。
“苏沐言，你事先调查好了墓园的全部出口，一开始是找璟雯要地图，然后还在手机专门百度了地址，是吗？”
苏沐言脸色一变，那天，她确实百度了墓园的地址，可是她并没有借什么地图啊。
顾泽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怀疑她吗？
“我没有借沈璟雯……”
“所以你知道如何可以做到轻松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因为你提前准备好了。”
不等苏沐言说完，顾泽延打断了她：“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璟雯就被绑架了，绑架的要求很简单，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什么复仇，而是放过绑架你的人。”
“你说奇怪不奇怪，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绑架我身边的人，就为了让我放了那个男人。而那个刀疤男也像有先知一样，清楚地知道，璟雯被绑架了……”
可能是窗户没关紧吧，即使披了毛毯在身上，苏沐言的胳膊还是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她听明白了，顾泽延这是见她没什么事，开始追问绑架的事情了。
可是，她并没有像他怀疑的那样，自导自演。她甚至都不清楚，这帮绑架她的人演了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根本什么都解释不出来。只能轻轻一笑：“顾泽延，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这一切是你做的吧？”
顾泽延垂了眸子，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为了离开我，设计了这一切，但是没想到一分钱没捞到，还被我找到了……这些都是抓你的那个男人亲口对我说的，……”
“哈哈哈哈……”
苏沐言一下子笑开，活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动作幅度有些大，甚至扯动到伤口，大腿上白色的纱布再次渗出血迹。
她却没有感觉一样，继续笑着，好半天，才停下来。
“顾泽延，你在心里已经给我定了罪，就不要来问我了。”
“我没这么说。”
顾泽延一怔，很明显，他对苏沐言既不解释也不承认的行为感到不解：“我还是，想听你的解释。”
“听我的解释？”
苏沐言继续冷笑着：“那就是听完我的解释再给我定罪呗？有什么区别？顾泽延，你不要假惺惺好不好？”
“说吧，这次又要怎么惩罚我？是要把我一个人关在这个病房里不吃不喝反省几天呢？还是跪在沈璟雯面前求磕头她原谅呢？再或者，多抽两袋我可怜女儿的血给沈璟雯解解气？”
“苏沐言，你疯了。”
顾泽延眯着眼睛看她：“你知道的，惹怒我，不会有好结果。”
“还会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吗？会吗？”
苏沐言冷笑着，这一声声的笑，反倒让顾泽延心中的烦躁越来越多。
换做是以前，恐怕这种嘲讽，他早就忍不住了，但是这一次，他耐住了性子：“苏沐言，趁我冷静的时候，我们好好说话。”
“我说话一向就是这样的，受得了你就受，受不了就像以前那样打我啊！”
果然看到顾泽延动怒，她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眼看顾泽延的脸色沉了又沉，苏沐言做好了他伸手的准备。
不出所料，顾泽延终于伸出手抓住她的脖子。
又要掐死她了吗？
这么多次，苏沐言竟然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
闭了眼，等了半天却是再无动作。她刚睁眼，一抹冰冷就印在了自己嘴唇上。
是顾泽延的专属味道。
苏沐言下意识就要向后躲开，但无奈被顾泽延双手禁锢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攻城略地。
直到她感觉空气稀薄到无法呼吸的时候。
顾泽延放开了她。
甚至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苏沐言，既然你恨我，那么这样对你而言就是惩罚吧？”
苏沐言没想到顾泽延能如此无耻到如此地步，她下意识用衣袖擦了擦嘴唇。
下一刻，喉咙里的粥堵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变得难受，苏沐言顾不得手上的留置针，手直接一拔下来，冲进洗手间将食物全都吐出来。
她吐了好几次，仿佛要把胃清空一样，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的她，甚至开始吐黄水了。
顾泽延停了声音，缓步跟在身后，轻轻在她后背拍着。
苏沐言手臂上的针孔正流着血，大腿上的纱布处也红成了一片，虚弱的趴在马桶上，怎么也直不起身子。
见到苏沐言这幅样子，顾泽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苏沐言一开始是具完美娃娃的话那么现在她身上的千疮百孔，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对自己有恨意，那是应该的。苏沐言，还会继续爱他吗？
此刻的他，心里充满了悔恨，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他现在可以做的，就是让一切重新开始。
顾泽延轻轻蹲下，扶住苏沐言摇晃的身体：“沐言，我问你这些不是来追责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会原谅你。”
“但是我不想你身边，出现这种垃圾人。所以我会查清这些人清理干净。”
这一次，顾泽延的声音异常的温柔，跟苏沐言梦里的一模一样。
如果换做以前，苏沐言肯定会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抱着顾泽延又亲又啃，可是现在，她却感觉到更加的恶心。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不是吗？
‘咚咚’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顾泽延小心翼翼将苏沐言抱回病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开了门。
沈绮浓抱着一个布娃娃，撅着嘴巴撒娇道。
“顾叔叔，我妈妈发烧了，梦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还说什么你们不要过来之类的……你可以过来看看我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