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街边稀松的行人，不少店面因为快要过年都关门了。街边的枯树干显得沧桑不堪，密密匝匝的小雪伴着雨水落了下来。
苏沐言就这样站在医院大门外，直到感觉肩膀都湿透了，才感觉有一丝的凉意。
沈璟雯跟着她走了出来，换句话说，若不是沈璟雯跟着，恐怕保镖都不会同意，苏沐言走出这层病房。
她娇笑着，在自己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苏沐言脑袋一直在‘嗡嗡’叫着，只能看到沈璟雯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
直到沈璟雯拽着她上了她的车，苏沐言才反映过来。
沈璟雯要她陪着一起去一个地方。
地方倒是很熟悉，是她最近日日夜夜忙碌的，公司。
沈璟雯将苏沐言送到公司的时候，人们正左一群右一群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徐亦旋也站在那边，一脸的不开心全部写在了脸上，旁边一帮女人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苏沐言快步走了起来，想要试图加入这帮聊天的人群说说话，结果那帮人一看到苏沐言过来，就立马散开，各干各的，像没事人一样。
她有些尴尬，只能转头看着离她最近的徐亦旋笑了笑：“小徐老师，怎么这么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徐亦旋被苏沐言拍了肩膀不得不回头，她手上拿着文件夹子，平静的笑了笑：“苏姐你来了，现在领导都在办公室会议，你去准备一下吧。”
苏沐言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只好回笑了一个，拿了会议记录本，走进了会议室。
出人意料的，里面已经坐满了平时总爱来晚的各种领导，纪彦白穿了正式的西装，在最前方坐着。
更让苏沐言吃惊的原因是顾泽延竟然也在，他穿着西装，同样坐在圆桌的最前方，沈璟雯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修长的手指来回把玩着一只钢笔。
听到门边的响动，顾泽延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见是苏沐言又低下了头。
苏沐言苦笑了一下，挑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顾泽延熟练的转着笔，他低头在本子上划拉着什么，他跟沈璟雯耳语了几句。
明明是不想看的，可苏沐言的眼神却总是忍不住。
或许内心是想珍惜，能见到的日子吧。
过不一会儿，会议室大门又被推开，林启荣走了进来，他难得的没有穿正装，反而是简单的T恤，不过因为身材的原因，啤酒肚挺在前面晃晃悠悠。
林启荣笑了笑，走到了话筒前。
“感谢大家来参加有我的最后一场董事会议，今天叫各位领导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交代我手里的那点东西。”
说到这里，他咳了咳，故作姿态的看了一眼顾泽延，又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开口。
“说到这个公司刚成立的时候，还是我和老纪总刚认识那几年，他拍着我的肩膀问我做房地产能不能成，一晃这么多年过来啦，我林启荣在这里得到了太多，同时也失去了太多，我的妻子和孩子因为创业时为我付出了太多，现在该是时间补偿一下他们了……所以我宣布，从今天起我林启荣退休了。”
状似温馨的退休宣言，可苏沐言还是听出了一丝诡异，这种诡异来自一种叫做倚老卖老的东西。
果然，会议室响了几分钟的掌声过后，林启荣一脸慈祥的看向了顾泽延。
“经过我前期的考察，还有为这个公司更多的考虑，我宣布我的股份还会以原始股的形式转到顾泽延手里……”
说完，他走下了台子，走到顾泽延面前，义正言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接着，掌声又要响起来。
“等一下，林总，决定说出来很简单，可恐怕股份这件事，您一个人说了不算吧？”
突然，纪彦白站了起来，他也没多大声音，只是轻轻一说，整个会议室就立马安静了下来，像是有什么气压一样。
“怎么？纪总？难道我自己的股份我没有权利转让？”
林启荣不慌不忙的转过了身子，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苏沐言垂了头，慢慢把整件事都串了起来。
或许，她听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
大抵是纪彦白打算买到林启荣手上的股份，却没想到林启荣临头以低价给了顾泽延，所以今天早上会议室的气氛才会这么……诡异。
顾泽延联合林启荣演了一出戏，摆了纪彦白一道。
更恐怖的是，那一晚顾泽延给她送饭的温情，或许都是演出来的，顾泽延早有预谋，每一步都计算好的……
“不是说您没有权利，而是以原始股的形式是需要董事会共同决定的，不管林叔叔您在这个企业待了多少年，做了多少贡献，都不能打破这个形式，这是传统，我想您是知道的吧？”
纪彦白好像早有准备一样，朝身后一指：“各位董事，你们说是不是呢。”
“是是，纪总说的对。”
一帮墙头草，见纪彦白出来阻止，又停止了鼓掌，向他这边倒了起来。
可林启荣仍然不慌不乱的笑着：“纪总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出去你手上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剩下的除了我百分之四十的外，顾泽延手上也已经有了百分之十五，我们加起来就已经过半了，只要有任何一个董事投我们这边，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纪总还挣扎什么呢。”
“顾泽延……你什么时候有我们企业的百分之十五股份了？”
纪彦白一瞬间慌了神，就要向顾泽延走来，可顾泽延突然一把站起来，露出胜利的微笑。
“事实摆在这里，纪总我还要谢谢你呢，把我太太招进来，做内应……而我双倍买下的那块地，即将用于全是最繁华的开发，新项目，是你买亏了……”
说着，全场的眼神瞬间都落在角落里的苏沐言身上。
她两天没有吃饭了，本就虚弱，听到这番话后一瞬间只觉得有些站不住。
顾泽延是说，正是因为她做了内应，顾泽延才能拿下纪彦白的公司吗？
她不解的看向了顾泽延，没想到他仍然一脸的坦然，和林启荣握了握手，又坦然的开始了会议发言。
早有准备的样子。
纪彦白同样也是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眼睛里写满的，都是一种名为失望的东西。
而她，则是那个千夫所指。
苏沐言觉得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于是干脆回了头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她忘了这楼梯口还有台阶的事，脚也没抬就走了出去，结果自然是直接摔倒在了楼梯口。
这么一磕，裤子被水泥地板划破了不说，就连膝盖也破了一个大口子。
她看了一眼膝盖，摸了摸里面有没有进去脏东西，原本故意忍着的嘴巴终是忍不住“嘶”了一声，再抬头时，纪彦白就站在了自己眼前。
苏沐言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刚出口，纪彦白已经开口。
“苏沐言，我看错你了。”
“亦旋说得对，你在顾泽延面前，永远没有原则……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你这位朋友。”
“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