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上头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顾泽延毫不怜惜的拽着她的头发，苏沐言身子向后仰着，跟着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冲进了卫生间。
头发拽的很紧，一瞬间所有的痛都已经变得麻木，苏沐言如果聪明的话，知道此刻应该给顾泽延一个台阶，示弱或者道歉，或许都可以让是事情变得不那么剑拔弩张。
但苏沐言却狠了心，让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她一边被拽得生疼，一边却还在笑着。
顾泽延被她的笑容刺激，只觉得那股火气更旺，一把将她的头放在马桶旁，用身子禁锢住她的身体。
转身拿过花洒，打开按钮，一边还不忘掐住她的脖子向下按着。
‘哗啦啦’
冰凉的水瞬间淹没了苏沐言，她睁不开眼，只能任由水清洗着自己。
她原本就怕凉的身子，在冷水的浇灌下，忍不住抖动着。
“吐出来，把你吃的牛排都给我吐出来！”顾泽延此刻又掐住了她的脖子。
苏沐言不断的挣扎着，甚至勾着脚向后踢他。
顾泽延被踹了几脚，他低了头向后躲，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得变大，直到听见苏沐言“咳咳……”几声，身体逐渐放松。
他才放开了手。
水终于停了下来，苏沐言呛了几口，表情却满是嘲讽。
“顾泽延，只许你当着全江城人的面英雄救美，不许我跟旧朋友吃一顿饭吗”
苏沐言努力侧过头，用讥讽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再讲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
“男人啊，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回家还能对我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来，顾泽延，我替你觉得可悲。”
“我对席婷婷只是……”
顾泽延的话还未说完，苏沐言直接笑出声音，她脸上的轻蔑和嘲讽，显露无疑。
“你不就是觉得席婷婷像我年轻的时候吗？是啊，你不可能再拥有年轻的我了，所以妄想在少女身上，寻找曾经的激情！这不是可悲是什么？找一个替身来弥补你犯下的错？”
“看着女大学生对你含情脉脉，迷得不行的时候你心里一定很开心吧！看到女大学生奋不顾身甚至愿意为你跳楼的时候，你心里感动吗？这一切的一切，像不像最初我对你的时候？”
“顾泽延，或许你爱的，不过是看到女孩子对你最初疯狂的爱着的感觉。我对你这样过，沈璟雯也是，现在，是席婷婷……”
苏沐言疯狂的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你真的很好笑。”
看着苏沐言睁开眼睛，对他无所畏惧的笑着。她不怕死地睨向他，丝毫没有退让。
“不是要掐死我吗？那你来啊！”
顾泽延此刻的心情是难以言语的复杂，看着苏沐言脖子上残存的红痕，语气低沉：“苏沐言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真的不敢打你？”
苏沐言笑意更浓：“顾泽延，说实话吧，席婷婷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也是我一步一步，把她逼上了绝路。我啊，巴不得她刚才从楼上跳下来！”
顾泽延看着她，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我可以容忍一个沈璟雯，再容忍一个蒋欣茹，毕竟她们啊，我惹不起……可区区一个女大学生，我想对付她的手段，还是有很多的……顾泽延，你要是真的心疼她，就跟我离婚，你可以随意找什么席婷婷、李婷婷、张婷婷……但是你不和我离婚，我就有的是办法，让席婷婷生不如死！”
“我就知道，能让你做出这一切的原因，不就是让我主动提出离婚。”
这一刻，顾泽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你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现在都敢来一步一步设计我了？顾氏的内部消息卖给纪彦白赚钱？我还是那句话，苏沐言，要想离开我们顾家，除非是你死了……”
他一把拽起苏沐言的头发，对着面前的化妆镜。
“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苏沐言麻木的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里面映射的，是一张早已经花了妆面色苍白的女人，黑色红色交织在那张脸色，好似小丑一般。
她原本套在身上的宽大版小礼服，被扯破了样式，身上还挂着一些海鲜鸡蛋羹的残渣，在她瘦弱的身上来回晃荡。
这个样子，仿佛已经狼狈到了极点，说是大街上的乞丐一点也不过分。再看看身后的顾泽延，一身得体的西装，价值不菲的手表，全身上下光鲜亮丽，没有半点挑得出错的地方。
是偶尔低下头，蹙眉嫌弃似得施舍给一点点怜惜，一点点爱的过路人。
是偶尔好心给她一点甜头，再狠狠给一巴掌的枕边人。
他对她的目光从来都不是满含深情，而是永远的高高在上，仿佛在施舍，仿佛再说，看吧，我对你一点好，你必须对我感恩戴德。
所以，她累了。
垂了脸，小心翼翼将碎发别到耳后，苏沐言开了口：“我看到了，然后呢。”
“苏沐言，仔细看看你这张脸，你有什么资本和年轻女孩相比呢？你真以为和那个纪彦白吃了几顿饭，卖了我几个消息，他就会娶你了？你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你真的以为，他会娶一个我不要的二手货？”
“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顾泽延冷眼看着镜中的女人，他知道，他无法控制自己嫉妒着可以对纪彦白温柔微笑的她，他也无法说出那些令人觉得可笑的话，所以他只能强硬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就好像这些恶毒至极的话说出口，他就能好受一点一样。
他清楚明白的可以看到苏沐言眼里的恨意，一开始他认为只要自己对她好一点，总能弥补，总能偿还，总能和好如初。
但是现在他想清楚了。
苏沐言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当初用一颗糖就可以哄来，现在十座金山，恐怕也换不回了。
如果温柔换不来的东西，可以用禁锢换来。可以用恨意留住一个人的话。
那么，他愿意。
“看来……我最近是对你太好了，让你误以为你的翅膀硬了！苏沐言，你真以为，你爸死了，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了？”
苏沐言闻言，身体一震：“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但是我知道，如果某人再不听话，执意要离婚的话……我想……绮浓一个人在精神病院太孤单了，苏问夏这个小野种跟她同岁，不如进去陪陪她！”
苏沐言的脸色大变，苏问夏！沈绮浓！她的两个孩子！顾泽延竟然用孩子来威胁她！
他怎么可以做到这样狠心的！
苏沐言颤抖着怒吼：“顾泽延你这个禽、兽，她们都会只是个孩子啊！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下地狱的！”
“我本来就是要下地狱的。”
顾泽延认真的看着湿漉漉的她，突然扯出一抹冷凝的微笑：“所以……又何必在乎这么一两件事呢，苏沐言，你就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