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论周知辙没有掺搅那起跨国贩毒案，就算掺搅了他也能安然无恙地出来，是以，做完笔录就出来了。
天色见暗，和他一起来的助理还里面。
来时坐的警车，自己的车还停在市中心，周知辙站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忐忑，觉得楚辞可能会来接他。
直等了十来分钟也没见着人影，他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欸！姓周的！”有人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他抬头看过去，夏恒正站在不远处，一手插着口袋朝他招手：“我顺带送你回去。”
周知辙觉得莫名其妙，从小夏恒和他相看两厌，是以，理都没理他，又低下头看手机。
夏恒走近：“走吧，917地方偏不好打车，老大让我稍你一程的。”
周知辙一怔，低声问：“那他人呢？”
夏恒耸耸肩：“谁知道呢。他升任副处之后一直忙的不见人影。”
“副处？”周知辙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字眼。
“是啊，他没跟你说吗？917的副处正好调去别的部门了，还真没见过他升的这么快的人。”
说着，夏恒上下打量他一眼：“妈的，忙了半年，抓了一堆虾兵蟹将，一条大鱼也没捞着，蹿的一条比一条快。”
听出他话里有话，说这案件与自己有关系却轻易逃脱，周知辙无言，也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
走回车里，等周知辙坐了副驾驶，夏恒立刻打了火。
“我还有一个助理。”
夏恒手上动作不停，吊儿郎当地说：“不管，你以为谁都能坐小爷我开的车吗？要不是老大拜托了句，我也不管你。”
夏恒的性格他是知道，桀骜不驯，除了在他爹面前，还没见过他在谁面前服过软，当下微讶：“你这么听他的话？”
“不然呢？”他怪异地扫了一眼周知辙：“摊上一个变态，能怎么办？”
“嗯？”周知辙疑道。
“你不觉得吗？”夏恒道：“前段时间，三队任务失败你知道他怎么罚的吗？妈的，他命令着三队所有人脱光衣服绕着917裸跑，说什么知耻而后勇，去他妈的。”
周知辙淡道：“你是三队的吧。”
他并不怎么相信夏恒会为别人这么义愤填膺地打抱不平。
夏恒话音一顿，矢口否认：“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周知辙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两人沉默过一会儿，夏恒像是对楚辞积怨已久，一朝被打开了话匣子吐不完便关不上：“还有，那变态还经常给我们灌输一句话，进了917的门就不要把自己当人，更不要把他当人，谁他妈能把那变态看成人？”
周知辙：“我记得917五队是女子特工队。”
“嗐，”夏恒在自己老大情人面前吐槽的兴致勃勃：“除了做不来裸跑这事，在他那儿待遇没差，老大说，生死面前，众人皆等，别怪他不手软。”
周知辙冷静道：“其实他对你们这样，你们的实力应该提高的很快吧。”
行到无人处，夏恒提了车速：“不然他能升的这么快，不知道练兵的法哪来的野路子，我爹拿他当亲儿子，不、可比我亲多了，我是垃圾桶捡的，还说什么就是现在把917交给他也放心。”
夏恒断断续续骂了一路，直到周知辙下车，他才紧张地问：“你不会告状吧？”
周知辙想起他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觉得好笑，却冷着脸吓唬：“你觉得呢？”
夏恒如临大敌，连忙双手捂住车门锁：“你不给个保证，我就不让你出去。”
周知辙挑眉。
“我也就嘴上说说，”夏恒哭丧着脸：“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他的，这么小的年纪，不仅身手好、心思缜密，见识还远，连我爹都自叹不如。”
周知辙抬了抬手里的手机：“你让不让我出去？不让的话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让让让，”夏恒打开车锁，做最后的挣扎：“别告状啊，算我欠你个人情。”
·
周知辙回到家里时，夜色已浓，他用电脑处理完工作，闲下来又回想起今天楚辞从头到尾将他当做陌生人的样子。
他心口发凉、惴惴难安，犹豫良久还是给楚辞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
周知辙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目光渐渐涣散。
良久，在他正准备扔下手机的时候，楚辞打了回来，还是他所熟悉的语气，温和包容：“小朋友，怎么了？”
周知辙不自觉松了口气：“你现在在哪？”
“在爷爷家，”似乎又怕周知辙生气，补了句：“爷爷很久没见我了，强制勒令我回来，你一个人在家……”
“啪嗒”一声周知辙挂了电话，楚辞看了看手机，轻叹了口气，熟练地用信息回复过去：你一个在家睡觉，掖着被角，别半夜蹬开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上班。
苏家正在用晚饭，见楚辞回来，苏爷爷佯怒道：“没规矩，长辈还在这儿坐着吃饭，说也不说一句就出去打电话？”
“忘了，爷爷，”楚辞赔笑道：“工作上的电话，很重要，不打不行。”
苏瓷在旁抬眸笑看他：“哥哥好忙，可要注意身体啊。”
楚辞不动声色地“嗯”一声：“听说你在国内找了工作。”
苏瓷笑道：“是啊，在航远。”
“航远？”楚辞皱了皱眉：“周知辙手下的公司？”
苏瓷轻笑：“嗯。”
苏爷爷笑道：“小瓷打小就跟周家的那小子感情好，去那也是玩的，爷爷不求你们向周家的那个小子那么有出息，就希望你们俩好好的，能给我养老送终。”
“爷爷，别这样说，”苏瓷娇气地皱着眉，他想撒娇没人能不动心：“我一定会一直在爷爷身边的。”
“你呢？”苏爷爷看向楚辞。
“我、”楚辞顿了顿，“我当然也会。”
苏爷爷：“那把你917的工作辞了，别让我提心吊胆的。”
楚辞为难道：“爷爷，你当初说好了支持我的。”
苏爷爷“哼”一声不再说话。
用完晚饭，楚辞回房去洗澡，刚拿毛巾擦着头出来，手机响了起来，定睛一看，是周知辙。
刚按了接听键，没等说话，那边先道：“开门。”
楚辞不解：“开什么门？”
“我在苏家大门外。”
“！”楚辞：“……这么晚你跑过来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或者电话里……”
“冷。”周知辙打断他。
“等着！”楚辞挂了电话，随便拎了件大衣就出去了。
苏家的大门是密码锁，守门的保安也回去睡了，楚辞偷偷摸摸地打开，昏暗的灯光下勉强可以看清那个人的身形。
深秋的天气，穿着一身很薄的休闲衣。
楚辞不悦地皱眉，解开自己的大衣扣子：“过来。”
周知辙小跑过去，撞进他怀里。
楚辞把人裹紧，边关门便问：“你又闹什么？在外面站了多久？晚上出门也不知道穿厚衣服？”
听见他心疼又无奈的话，周知辙心里骤然一松，抱着他的腰不说话。
“说话！”楚辞拍了拍他的头。
“回去再说好吗？我冷。”
“冷什么冷，家里的衣服都被狗啃了吗？”
“别说了，”周知辙抬手捂住他的嘴，在家时他只想快点见到楚辞，哪里顾得上思考该不该添件衣服。
楚辞叹口气，脱自己的大衣。
“我不要，”周知辙按住他的手：“你就这样抱我回去。”
大衣虽然是宽松款，周知辙也瘦，但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子的体型，站着不动还好，抱起来走路就没有多暖和了。
楚辞刚想拒绝，周知辙却搂着他脖颈，在大衣里跳到了他身上。
楚辞心道：就这样吧，反正也不远。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周知辙摸了摸自己侧脸蹭到的水。
“嗯，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干。”
周知辙摸了一下：“好冰手。”
“……”楚辞冷冷道：“忍着。”
周知辙悻悻地收回手。
回到大厅，楚辞便将人放了下来。
“你的房间在哪？”周知辙压着声音问。
“二楼。”
楚辞带着他往楼梯那走，正在这时楼梯拐角处突然传来蹬蹬的踏下楼梯的声音。
有人要下来了！
楚辞下意识地将周知辙拽到自己大衣里。
片刻，拐角处走出一个清秀干净的青年，是苏瓷。
周知辙推开他，“啪”一声拍上他的脑门：“你拽疼我了！”
楚辞抿了抿唇，扣着他的肩将他转过去：“苏瓷，你怎么还没睡？”
深夜偷情被前白月光抓住是怎样的体验？偷情的对象还是前白月光的哥哥？
周知辙在苏瓷面前一直是很稳重的形象，让他看见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恨不得重新躲到楚辞的大衣里。
苏瓷倒是冷静，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没睡，手机落在一楼了，我来拿回去。”
楚辞拉上周知辙的手腕，牵着他上楼梯：“那我们先上去了。”
周知辙被他拽着手腕，落后了他一步，也不说话，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经过苏瓷身边时，手臂却突然被一道突然而来的力气拉了回去。
周知辙停下脚步，看着苏瓷拉着自己胳膊的手，面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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