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到门口，楚辞便停下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接你去上班，早上想吃什么？我来的时候给你带。”
周知辙：“想吃你煮的粥和抄的青菜。”
楚辞说：“那我早点来，对了，这里你不常住，冰箱里有食材吗？”
周知辙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你要不进去看看？”
“不用了，我明早来的时候带点过来算了。”说完，楚辞准备离开：“晚安。”
周知辙的手臂却环上了他的颈，声音轻的像是飘落了一根羽毛：“别走。”
他喝了不少酒，精致清冷的面容不知何时晕上了绯红，眼睛里水盈盈的一片，没什么焦距，有一种迷离的感觉。
他把自己的重量挂在楚辞身上，蛊惑一样地说：“抱我。”
楚辞呼吸一紧，堪堪压下自己本能的冲动，手臂僵在两侧，声音发涩：“早叮嘱过你少喝点。”
周知辙显然没有听进去，凑上去，软软的贴在楚辞的唇上，重复道：“抱我。”
近乎恳请的语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楚辞舔了舔干涩的唇，别过头去。
这段时间下来，楚辞当然知道周知辙对自己拥有某种方面的吸引力，可他能以最精确的控制力去驾驶机甲，自然对自己也控制的很好。
周知辙将他的脸掰过来，眸中水光流转：“你不是说生日礼物送的很敷衍吗？我在给你补礼物啊，你不想要礼物了吗？你不想要我吗？”
楚辞眸色一深。
周知辙盯着他的眼睛，很慢很慢地问：“你不想要我吗？你不想拥有我吗？”
你不想拥有我吗？
周知辙说完又吻上了他的唇，甚至引诱一样地咬了咬他的唇角。
楚辞抬手钳住他的下颌，不过片刻，已经将自己眼中的所有情绪压在了一片冰凉的冷静之后，他嗅着周知辙身上的酒味，漠然问：“你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正在做什么吗？”
回应他的是冰雪融化成的的温香满怀和一次又一次地索吻。
楚辞抱着他关上了门，在他们纠缠在一起时，周知辙抓着他的背，喘xi后有气无力地说：“帮我向过去的贺舒说声对不起。”
·
翌日清晨，楚辞很早就醒来，轻手轻脚地先从卧室退了出去。
冰箱里有些青菜，应该是昨天钟点工来过留下的，楚辞一边洗菜一边又想起了昨天周知辙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帮我向过去的贺舒说声对不起。”
[周知辙是不是知道我不是原来的贺舒？]
系统不解，[什么？]
昨天从周知辙在门口抱住他的时候，楚辞就屏蔽了系统，今天早上才放出来。
楚辞重复了一遍当时周知辙的话。
系统沉吟片刻，[任务目标的好感度并没有改变，宿主可以忽略这些事情。]
楚辞“嗯”一声，洗好菜放在一边，又去煮上了粥，换了衣服推门离开了。
周知辙醒来时，身边空荡荡一片，他有些头疼，坐起来抬手揉头，声音沙哑：“贺舒，我想喝水。”
无人应答，他便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
这套公寓的空间并不算大，按理说楚辞应该能听见的，除非他离开了。
想到这里，周知辙鞋也没穿，直接跑出了卧室。
他先找过洗漱间又去找厨房，光线很亮，透过窗子，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空中的颗粒感，却看见人。
那人真的走了。
确定了这一点，周知辙心里突然烧上了一把火，无可抑制。片刻，劈手将桌子上插花的白瓷长颈瓶扫到了地上。
拎着豆浆走到门口的楚辞听得系统报告任务进度，[宿主，任务目标好感度-5，降到90。]
楚辞呆愣，无辜道：“大早上的，我招他惹他了？”
系统054，[他可能醒来后，发现您不在，以为您拔diao无情。]
楚辞惊，[你一个AI，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词？]
系统诚实道，[上上个宿主。]
楚辞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你该送去格式化了。]
[这件事我认为我需要跟您认真地谈论一下，在我们的世界，给AI格式化是违法的，我们享有和人类相同的权利，并不是人类的附属……]
系统喋喋不休的时候，楚辞已经打开了门。
对着门口，旁边便是厨房，厨房外面隔了一张桌子，周知辙听见门响，急切地转过身来，看见楚辞，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却是停在了原地。
他的身后是一地的瓷器碎片和被摔的七零八落的花。
开门便看到这副打过仗一样的场景，楚辞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这是怎么了？”
周知辙避过他的目光，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我不小心碰掉了。”
楚辞“哦”一声，走过去弯腰从周知辙膝下抄过将他抱了起来，自从楚辞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体素质涨的很快，抱起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人也不觉得吃力。
“怎么也没穿鞋？”
周知辙没答。
他将周知辙放在沙发上，豆浆搁在茶几上，回身去收拾那一地碎瓷片。
周知辙看着他的背影，“我想喝水。”
“等下。”楚辞接了杯水递给他，见他面色不悦，哄道：“一大早的谁惹宝贝儿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周知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质问：“我昨天不是说想吃你煮的粥吗？怎么还出去买豆浆？”
楚辞抬手扯扯他的脸，笑说：“煮着呢，我再去炒点菜。”
他就怕昨天周知辙是为了留住自己故意说想吃自己煮的粥，等早上他醒了，发现是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又该发脾气，所以一大早就又去买了他平时爱喝的豆浆。
先是一个各种毛病的叶宁致，又来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周知辙，楚辞早就被练出来了，有备无患，应对各种情况。
周知辙没理由发作，拍开楚辞的手，抿了两口水。
等楚辞收拾完那一地的碎瓷片，又炒了菜，喊他，“过来吃早餐。”
无人应答。
楚辞去客厅看，周知辙已经洗漱过，换了衣服，眼神呆愣愣的，全身陷在沙发里抱着豆浆喝。
“一会儿衣服蹭皱了怎么见人？”
周知辙依旧没答。
想起早上掉的好感度，楚辞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不过早上出去了一趟，他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是也被魂穿了吧。]
[应该是没有安全感。]系统054认真地分析，[他是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对你的态度超过了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所以退缩了，总的来说，是他不信任你，不肯将自己交给你。]
见楚辞皱眉，系统054立刻提高声音补充：[您不要再说AI懂什么这样的话了，这是我的上个宿主分析的话，您真是太难带了，还不如我一个AI！]
楚辞听的发笑，只觉得自己分明一句话没说，系统自己跟自己生气也能这么起劲。
旋即坐在周知辙旁边，摸了摸他手里的豆浆：“凉了，别喝了，吃饭去。”
周知辙这才回头看他。
楚辞抬手摸他的头，认真地问：“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发顶温暖的感觉令周知辙有些恍惚，脱口而出：“我……”
却顿住了。
其实系统生搬硬套的那些话确实撞对了。
周知辙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母亲早逝，父亲懦弱，爷爷又因为自己儿子不成器的缘故，对周知辙要求格外严格。
他顺着爷爷的安排走到现在，从未有一件事超过自己的掌控，连当初对苏瓷也不例外，他虽然喜欢苏瓷，却也觉得如果有什么风险，他也可以放弃苏瓷。
唯有楚辞是个例外。
因为早上起来没见到人而愤怒，扫碎一个花瓶，见到他回来又抑制不住地开心。
患得患失，简直荒唐！
周知辙静默地看着他，眸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