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几年不见了,差点没认出来。这次回来还走吗?”
苏瓷面带浅笑望着从前玩在一块的朋友:“半个月前,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再离开的话,他就永远得不到周知辙了。
“对了,怎么不见周知辙?以前找你的话找周知辙就行,怎么这次不见他黏在你身边了?”
苏瓷笑说:“都长大了,怎么还能像从前一样。”
朋友却突然说:“刚说到周知辙他就到了。”
苏瓷目光一动,看向大厅门口处。
依旧如同他记忆中的一样,只要那个人在的地方,总能招惹所有人的目光。
过去是他不懂事,这一次他会和周知辙慢慢来,他们会好好的。
苏瓷不自觉往前迎了两步,脚步略显急促,却忽然顿在了原地。
周知辙身边站了另一个人,那人偏头对他说了句什么,周知辙冷凉的眉目便微微弯了起来,苏瓷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看的出来,因为那人的一句话他是真的开心。
楚辞一眼瞥见苏瓷目光闪烁的模样,醋味很浓,甚至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周大少真的好看,让旁人朝思暮想,几年不曾忘。”
周知辙没说话,微微一笑,心道:这人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模样,怎么一碰见苏瓷,立刻就翻脸如翻书呢。
楚辞说:“你们叙旧,我先去见爷爷一面。”
周知辙:“好。”
楚辞离开后,周知辙自然而然和苏瓷走在了一起:“我回来了,知辙。”
周知辙瞟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楚辞,回道:“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来得及见,前天你约我见面,我恰好有重要工作商谈,没有赴约,还未来得及当面向你致歉。”
他的话疏离礼貌,完全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苏瓷想到了他们之间三年未曾见面可能会生疏一些,没想到竟然会直接变从连朋友都谈不上的地步。
顿时笑意发苦,眼睛一眨不眨地着他,苏瓷显然很清楚自己怎样才是最好看的,做出受伤的姿态时有一种文弱却坚韧的感觉,他低声道:“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那么逼你的。”
“你没有错,也不需要道歉。”周知辙道:“每个人都有资格选择更适合自己的。”
他说完目光撇向一旁,苏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楚辞在酒席之间游刃有余的背影。
苏爷爷找回了孙子,高兴的恨不得昭告天下,看见人就很低调地夸自己孙子,比如自己孙子在A大就读,再比如自己孙子一表人才,周家的那个也比不过……
楚辞跟在爷爷身边听的尴尬不已,脸颊臊的发红,又不想躲开,怕扫了爷爷的兴致。
听众都碍于苏家的势力,违心且勉强地附和着,就在楚辞实在受不了,绞尽脑汁地想怎么结束爷爷的话题时,突然听得一声:“苏老的这个孙子确实很不错,苏老好福气。”
这种话楚辞今晚听了不少,都不如这句来的真诚。
楚辞当即诧异地望过去。
说话之人大约四十多岁,穿了一套很周正甚至算得上老土的西装,身形却很好,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人,整个人有种跟晚宴格格不入的严肃气质。
苏爷爷听见有人夸自己大孙子,还是往日里不苟言笑的那位,立刻乐成了一朵花,却还要守着文人风骨,故作谦虚:“夏处长言重了,这小子那值得您这么肯定。”
[917国家安全处处长,夏学毅。]
听见系统054的话,楚辞回道,[猜到了,那日我被枪击中前瞥见的人也是他吧。]
[是的。]
夏处长没有半点客套:“并无言过之处,令孙确有过人之处。”
他说的应该是楚辞受枪伤那晚,身手很巧,轻易突破包围到达周知辙身边,且反应很快,对杀意尤为敏感。
楚辞在旁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以手段强硬出名的917处长,又想起那个时常来找自己打架的夏恒,叹道:爹跟儿子怎么能差这么多。
楚辞还在唏嘘,那边苏爷爷让他喊人:“小舒,这位是夏处长。”
楚辞乖乖地道:“夏处长好。”
没说两句话,楚辞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拿出来瞟了一眼,是一个他的一个老师打来的,楚辞瞬间欣喜不已,这可不能怪他不陪着爷爷了,毕竟他是真的需要去接电话。
于是同苏爷爷说了声,退出了折磨他的地方。
接电话回来的时候,楚辞下意识地去寻找周知辙。
周知辙确实很显眼,天生适合站在万众瞩目位置的人,面容平静地同苏瓷叙旧谈话。
如果是旁人就算了,偏偏是苏瓷,周知辙怎么就这么有耐心呢,楚辞越想越觉不对,觉得他们在暗通款曲。
正在走过去,却被人拦下来,夏学毅说:“听苏老说,贺先生在A大就读,过段日子就该结课了,不知道大四打算去那里实习?”
楚辞正惦记着周知辙的事,不太有心情同人扯话,特别还是让自己吃了一枪子的人,当即满怀恶意地赶人走:“917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也想试试拿枪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夏处招不招我?”
“正有此意。”
楚辞一怔,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贺先生的身手属实罕见,有空可以来面试,随时欢迎。”
楚辞不懂他的意思,皱了皱眉说:“没空。”
夏学毅倒是好脾气,很有些求贤若渴的意思:“不面试也可以,直接来试试,917是个很适合年轻人伸展拳手的地方。”
[系统建议,答应他。]
楚辞,[为什么?]
[从某种层面来说,917站在周家、苏家这些军政世家的对立面,有助于您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等周知辙的好感度满会转成任务进度值,也就是任务目标的被渣值。
楚辞道:“夏处长或许忘了,我是苏家的人,而且与周知辙关系匪浅。”
夏学毅一笑:“你年纪浅或许不知,我的父亲与苏老、周老都是好友,我和你的父亲打小认识,人的一生总该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执着,来917试试吧,或许你会喜欢。”
不远处周知辙还在与苏瓷谈话,手中一杯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酒业,笑意盈盈,气氛融洽和睦,楚辞不知从哪来的憋闷:妈的!身上穿的西装还是老子今早挑的!
楚辞略作沉吟后道:“我会认真考虑的,多谢夏处的赏识。”
说完,朝周知辙走过去:“喝了多少酒了还喝?”
突然有人没好气地插进话来,苏瓷却还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哥哥来了,我正在跟知辙说小时候的事情呢,说到当时夏恒傻乎乎的……”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又顺手拿过周知辙的酒杯:“别喝了,跟谁都这么喝的吗?”
苏瓷被人打断,又被人呛了一句,却不见他生气,甚至主动缓和气氛说:“哥哥手上这个袖口很好看呢。”
楚辞“啧”一声:“是吧,周知辙买的,还非得亲自给我换上。”
苏瓷面色霎时僵了下来。
楚辞回过头来跟周知辙说:“走吧。”
周知辙点头跟上他,凑近他轻声道:“原来你这么有脾气啊。”
“废话。”楚辞说。
他妈媳妇都快被人抢走了,草都长头上了,他还能憋着?
周知辙轻笑了两声。
。
晚宴结束后,楚辞先开车送周知辙回家,因为时间较晚的缘故,就送到了市区的一套公寓里。
路上楚辞难得冷着一张脸,周知辙丝毫不受影响,全身陷在副驾驶座里,手臂随意交叠在腿上,懒洋洋地朝外看。
过了一会儿,周知辙突然道:“我想喝水。”
楚辞没回话,拐了个弯,一脚踩了刹车,停在了一家便利店前。
片刻,他便从便利店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将水扔给了周知辙。
周知辙没接,任由矿泉水落在自己腿上,只静静地注视着楚辞。
眼睛有些酒后软而温柔的疑惑。
楚辞略僵硬地收回手,开车的动作有些不自在。
再往前时是红灯,楚辞停车,歪了身子颇为顺手从周知辙腿上拿过水,拧开瓶盖,才又递回去。
没人接。
偏头看,周知辙还在盯着他。
楚辞便冷着脸抬手去喂他水。
他实在不明白周知辙和苏瓷之间有什么好说的,竟然能聊那么长时间。
在他眼里,尽管他不喜欢周知辙,可现在周知辙不可否认是他的人,和别人纠缠不清算怎么回事?
生着气他的动作便不怎么温柔,漏了些水在人的衣领上。周知辙就抬手抓住楚辞的手腕固定住。
喝了几口,周知辙往下拉了拉他的手。
楚辞正准备收回手,却觉得指尖触到了软湿的东西。
指尖被人舔了下。
他一惊,触电一样快速缩回了手。
周知辙又陷在副驾驶座里,姿态慵懒而骄矜,轻声道:“谢谢宝贝儿。”
楚辞几次没拧上瓶盖,抱怨说:“酒劲上了吧。”
指尖的炙热却一路烫到了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