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将明，楚辞便醒了过来，准备早餐的时候解除了系统054的屏蔽。
甫一恢复联系，系统054夸了句，[任务进度值+5，宿主您动作够快的，昨天刚转换进度条，今早进度条就动了。]
昨天去超市时买了吐司，楚辞拿出来放在面包机里热，对系统054的话置若罔闻。
[怎么了？]系统054察觉出来不对，[你昨天做什么了？]
[我惹恼他了，他咬了肩膀一口。]说到这，楚辞才想起来还没有处理伤口，歪头一看，米色的棉质睡衣已经沁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又拉开肩上的衣服，周知辙当时没想过留情，一夜下来，伤口也没有结痂。
系统054看见伤口，惊讶地问：“这么狠？”
楚辞默然地拉上衣服。
他并不滥交，能跟周知辙做到这种地步必然是喜欢他的，只是这种喜欢掺杂着人类的本能，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再者，他并没有真正从叶宁致的阴影里走出来，连喜欢周知辙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和叶宁致太过相似。
昨天去超市时，楚辞已经问好了周知辙今天早上想吃什么，是以，没有犹豫，熟练地将早餐摆在了桌子上。
周知辙很快从卧房出来，眼睛下有些倦怠的青黑色，一套考究的深灰西装，穿的整整齐齐。
楚辞愣了愣，如往日一样喊他：“来吃饭了。”
他没说话，往门口走，楚辞呆了片刻，便回了厨房。
在周知辙换好鞋准备出门的时候，楚辞往他手里塞过来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白色的保温杯。
楚辞急促地说：“我在里面灌了早上熬的粥，你带上，路上或者到公司喝了。”
周知辙看了看保温杯，似乎想还回去，抬了抬手又舍不得，满脸憋屈。
见他收下，楚辞又小心翼翼地往他的另一只手里放了两条手指长的饼干，讨好地说：“昨天去超市时顺带买了点压缩饼干，看着挺好吃的，你尝尝怎么样。”
周知辙很想将手里的东西都丢到地上，却看见楚辞紧张的眼神，怎么也狠下心来。
最终泄气一样踢了一脚门口的鞋架，哗啦一声鞋架上的鞋都掉了下来。
这才出门。
没踏过门槛，楚辞却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拽到自己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轻声说：“路上注意安全。”
周知辙狠狠推了他一把，摔门走了。
楚辞轻叹口气，蹲下来整理鞋架。
[宿主，]系统054，[任务进度值重新降为0。]
楚辞动作一顿，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他消气了？]
系统054恨铁不成钢，[很开心吗？您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我……]楚辞说不下去。
系统054，[人类有句话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该趁早断了对他愧疚、怜惜的想法。]
顿了顿，系统054继续道，[不完成任务您回不去的。]
气氛凝结，良久，楚辞闷声道，[我知道。]
·
一个月后，楚辞利用系统过了A大大三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一番讨价还价后，楚辞透支了自己未来的五点任务进度值。
楚辞非常奇怪，[你要我的任务进度做什么？]
系统054，[我们系统内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系统可以通过私相授受的方式获取些好处，只要不影响任务进度、不超过一定数量就好。]
[所以你要任务我的任务进度值做什么？]
系统想了想道，[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半晌，又问，[宿主，你实习要选什么工作？]
[没想好。]
系统054，[我觉得夏学毅邀请您去的917国家安全处很不错，对于任务很方便。]
[那我不用你帮忙作弊了。]楚辞突然转换话题。
[啊？什么？]
[我如果去917还担心什么期末考试？]
楚辞让系统帮忙作弊本来就是为了混到A大毕业证，如果去917的话他还要什么A大毕业证，他自己就是一张含金量极高的证书。
系统054委屈，[不行，宿主大大，您已经答应我了。]
[你为什么要我的任务进度值？]问题转了一圈又回来最初。
系统054发现楚辞的脑子是真的好使，不愿再跟他绕下去，[任务结束，这个世界结束后我一定告诉您。]
楚辞面无表情，冷酷道，[五点任务进度值我不换了。]
系统054弃犬似呜咽一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次任务作为新手教程任务，从一开始您就有一个选项——任务进度值减半，您选择了拒绝，后来又反悔让我撤回，]他得意地威胁，[偷偷告诉您哦，我可以将您的撤回删除的。]
作为久居诺厄帝国权利中心的楚上将，楚辞波澜不惊，眼前事不成、便谋求其他事，[那我以后的毕业论文、毕业答辩也都归你了。]
系统054，[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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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考完选修课的夏恒回到家中，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他吓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惊恐地喊到：“你、你……”
夏学毅一直不喜自己儿子这副轻浮的样子，训斥说：“没规矩。”
接着又转脸跟楚辞介绍：“小舒啊，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夏恒表情炸裂：“小舒？！”
“小舒是你叫的吗？他长你半岁，以后改叫师兄。”夏学毅看一眼自己儿子都嫌多的样子。
师兄？夏恒内心咆哮：啊——
楚辞在夏学毅身后，友好且看热闹一样地喊了一声：“师弟几日不见，气色不错啊。”
夏恒内心继续咆哮。
“几日不见？你们认识？”夏学毅疑惑道。
楚辞也疑惑：“夏处招我前难道没有把我调查了底朝天？我和夏师弟是一个班的啊。”
夏学毅冷肃的面容难得浮现一丝尴尬之色，“哈哈”两声敷衍了过去。
“我爹从来不关心我的。只要我不惹祸，四舍五入家里就没我这个人，他能知道我现在上的是大学不是高中就不错了。”夏恒苦哈哈地解释。
楚辞也“哈哈”两声：“夏处，我和夏师弟很熟呢，我们还过过几次手，夏师弟身手很不错。”
把自己儿子当成空气的夏学毅非常之胸有成竹地鄙视楚辞的眼光：“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楚辞：“……”
夏恒：“……”
·
夜幕降临时接周知辙回家，因为第二日是周末的缘故，他们两个便开车去北山那边的别墅。
周知辙坐在副驾驶上：“你是不是期末考完了？”
楚辞点头。
“想去哪里实习？以后想从商还是从政。”
楚辞斟酌着用词，迟疑道：“我从军？”
“啊？”
途经市区，人流较多，楚辞放慢了车速：“我今天面试过了。”
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都没跟自己商量过，周知辙呆了呆，问：“面试的哪里？”
楚辞打方向盘，转了个弯，视线盯着窗外，没底气地说：“917国家安全处。”
“哪里？”周知辙怀疑自己听错了。
“917。”
周知辙长舒一口气，双臂僵硬地不知往哪里放，几番不知所措的动作下来，他双手捂住了脸，靠在后垫上。
“停车。”他冷冷道。
楚辞低声说：“知辙。”
“我说停车。”
楚辞解释说：“每个人都有适合他的位置，917确实是我的最佳选择，况且公事不影响私事的。”
“我说停车！你聋了吗！”他突然吼了出来。
周知辙虽然脾气不好，甚至偶尔自我，可从世家出生的气度一直紧紧束缚着他的一举一动。
楚辞第一次听他吼人，下意识踩了刹车。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又被重重摔上。
楚辞轻叹口气，找了个地方停车，手肘支在方向盘上捏了捏眉心。
半晌，偏头看见了旁边周知辙的外套，他连忙去摸里面，果然手机也没拿。
没有手机，周知辙就身无分文又联系不了旁人。
楚辞只好下车去找他。
一出车门，正对着市中央广场，人声嘈杂，灯火如昼，旁边贯过城中河。
系统054看周知辙急急忙忙的样子，[宿主，您别急，他就算没有手机也好歹是一个成年人，不会有事的。]
[你不了解，他是白长了这么多岁，完全一生活白痴。]
周知辙从车上下来后，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里走，只想着离开楚辞。
他不想看见他，楚辞分明是知道他跟917是什么局面的，甚至楚辞自己还挨了917一枪，他在对这一枪耿耿于怀，盘算着一定要还会去，那边楚辞直接成了917的人。
他像个小丑一样，慢慢将楚辞藏在心里，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人，楚辞却直接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他们以后利益牵扯的时候又该怎么见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知辙觉得有些冷。
抬头正前方是一颗垂柳，旁边按了一张褐色的公园长椅。往后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灯光。
周知辙茫然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在哪里？
他站在原地愣怔半晌，低头去拿手机，接着猛然一惊，外套没有拿出来，手机也在外衣口袋。
他下意识地转了一圈。
没有，楚辞没来找他。
周知辙顿时泄了气，委屈又愤懑，落寞地低头坐在了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