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楚将军?”
楚辞猛然回神,晚宴上灯火恢弘,恍如白昼,喊他的名字的人一身蓝白的礼服,端了一杯琉璃色的酒液。
“那位是?”楚辞听见自己问。
他们正对着皇宫内巨大的宝顶阳台,那里的光线算不上明亮,相较于奢靡的晚宴,自然有种孤寂静廖之感。
此时那里正立了一位少年,一身几乎与夜色相融的蓝灰色礼服,身形挺拔削薄,微昂着头注视着空中星月,从楚辞的角度恰好正看到他清而冷的侧脸,在薄薄的霜月下,白皙如玉。
“将军,您忘记了?”身边的人道:“那位是太子殿下,几年前,您从十堰要塞亲手救下来的人。”
“哦,”楚辞想起来:“十堰要塞那次殿下才十三四岁,一转眼这么大了。”
说完,楚辞便跟着朋友走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去追寻那个阳台。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辞无数次看向叶宁致的时候,突然见他竟朝宴厅走来。
楚辞浑身僵了僵,好半晌才回神,下意识地低头整了整自己的领口和袖口。
紧接着,一道单薄的身影从自己身边掠过。
轻薄如烟的梦境随之支离破碎,楚辞又跌入一片虚无之中。
昏昏沉沉间,楚辞觉得有一只冷凉而干燥的手在慢慢抚着自己的面颊,楚辞觉得不舒服,明明自己已经够冷了,怎么还会有人的手比自己更冷。
楚辞慢慢地睁开眼,光线有些刺眼,适应良久,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周知辙。
他冷着一张脸,与过去并无不同,却在楚辞苏醒之时,眼眸微颤:“你醒了,要喝点水吗?”
楚辞“嗯”一声,又说:“你的手是凉的。”
周知辙像是被烫到了手,立马缩了回去,起身去倒水。
楚辞双臂撑在床上,艰难地试图坐起来,却扯动了胸上的伤口,疼的他轻哼一声。
周知辙回头,声音焦急:“你先别动。”
他拿着水杯快步走了过来。
楚辞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接过了周知辙递给他的温水。
[恭喜宿主,周知辙在您昏迷期间好感度+20,上至90。]
楚辞抿了一口温水,缓解了口中的干涩,不解地问,[为什么贺舒的身体受伤,我也会晕倒。]
按理说,在贺舒的身体不能使用的期间,他应该是被提到系统的识海中去的。
[任务期间,您和贺舒的身体是连在一起的,换句话来说,您就是贺舒。自然,任务期间您也不可死亡,否则也会回不去。]
楚辞:!!!
楚辞猛然被水呛了下,咳嗽了一声却扯到了胸口的伤,被迫将剩下的咳嗽都咽了下去。
周知辙在旁责备道:“慢点喝。”
楚辞手臂直挺挺地撑着床,紧绷的后背漫上一阵凉意。
他就是看准了自己不会真正死亡,才替周知辙挡枪,结果,系统刚刚是在对他说什么屁话?
有人用手压了压楚辞的发顶:“不用担心,子弹没有击中心脏,等你修养好了,也不会留后遗症的。”
楚辞点头,将空了的水杯还给周知辙。
空气安静一阵,周知辙又主动开口:“医生跟我说,你有胃病。我怎么不知道?”
楚辞淡淡道:“你自然不知道。”
又是一阵安静,周知辙说:“以前是我粗心,以后不会了。”
语气收敛了往日的冷冽,听来有些温和。
楚辞有点惊讶,抬头看他,还是原来的薄唇冷情面相,却无端又教人觉出些温柔与纵容的意味。
他们对视一瞬,周知辙却转身离开了。
原来周知辙这样的凉薄之人,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变成这样吗?那叶宁致呢?一个人在身体受伤生病的时候内心也会跟着脆弱起来,楚辞也不例外,他不可抑制地想,所以叶宁致也会如此温和地对待一个人吗?
他觉得心口的伤清晰地疼了起来,一向习惯于疼痛的楚辞竟然觉得有些不可忍受。
接着,他被人小心翼翼地环住,楚辞并没有穿上衣,那双手擦过他的肩侧,抚着他的背,是热的。
“我用热水洗过手了,我只想抱抱你。”周知辙的声音有些颤:“那天你来之前,我在想我想和你认真地在一起试试,后来……”
周知辙轻微哽咽:“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他不知道,原来有个人会这样待他,命也可以不要。
周知辙的发丝有些冷,蹭在楚辞的下颌和颈间,却意外的很软。
不知怎的,楚辞低头吻上了周知辙的唇,没有多少温柔,周知辙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予取予求,楚辞却仿佛被刺激到了,索求更多。
周知辙半个身子躺在床上,实在受不了抗拒地推了下楚辞的右肩,楚辞才放开他。
“你属狗的?”周知辙瞪他,他冷白的脸颊因缺氧浮上薄红,薄唇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恶狠狠瞪人的一眼便成了无可言喻的羞赧。
因为常年驾驶机甲、需要精确掌控力的缘故,楚辞几乎没有失控的时候,做下来这样的事一时也有些尴尬。
他愣了一会儿,听见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宿主,如果您对任务目标产生了感情,接下来的任务会让您觉得非常棘手。]
[不会的。]楚辞回道。
周知辙已经站了起来,抬手整理自己的衣服,看见楚辞的尴尬无措,他却很开心,大度道:“算了,不跟你计较。”
楚辞:“呃……”
周知辙:“昏了三天了,你不饿吗?这么大力气?”
“不饿。”楚辞话语刚落地,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声。
周知辙一愣,垂眸闷笑两声:“等等啊。”
十几分钟后,周知辙才回来,期间医生来了一次,为楚辞检查了身体。
他拎了一份熬的很稠的粥,边取边问:“医生怎么说?”
楚辞答道:“医生说死不了。”
“啪”一声,楚辞被人拍了下脑袋,周知辙凶巴巴地问:“会不会说话?”
楚辞委屈地揉了揉头:“医生说是失血过多,好好休养就没事了。”顿了顿才想起来问:“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周知辙却并没有与楚辞详说的打算,只安慰道:“没事的,以后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楚辞“嗯”一声,低头喝粥,他理解周知辙对于此事的含糊其辞,正如他从前也有很多事从来没有同叶宁致说过,更何况在周知辙眼中,贺舒是一个绝对为他分担不了的人。
“苏爷爷想见你一面。”
楚辞抬眸:“嗯?”
“可能和你的母亲有关,别担心,还有我。”
楚辞差点一口粥吐出来,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怎么能有人怎么对自己说话呢?
见他异状,周知辙问:“怎么了?”
“没事儿,呛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楚辞才很难为情地商量:“能不别不跟我说,还有你、别怕……之类的话。”
楚辞的本意是他实在不适应别人对自己说这种话,加上他确实没有畏惧。贺舒却以为楚辞不想听自己说这些话是因为他不相信,认为自己根本不会做到,毕竟自己过去一直不在意他。
这三天周知辙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也不可挽回,最重要的是面前的人,他想和这个人继续下去。
周知辙缓缓道:“贺舒,我是认真的,我会对你负责。”
楚辞,[谁他妈要他负责了?能对老子负责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系统054安抚他,[宿主,好感度,为了好感度,为了完成任务。]
楚辞的面色慢慢憋红,良久,僵硬地点了点头。
周知辙看见楚辞的回应似乎很开心,常年没什么幅度的唇角都微微翘了起来,甚至趁楚辞不注意,凑过来吻了吻楚辞的眉心。
楚辞被亲的发怔,[艹,这种做小白脸的感觉……]
系统054补充,[如此之美妙……]
[滚蛋。]
这AI都是从哪学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