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睡了，铭轩，你深夜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我了解季铭轩，季铭轩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性子也不急，遇见什么事情都是不紧不慢的。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在这样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那一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关于你失忆的事情。”
“嗯？”我走到阳台上，拿着那半瓶香槟，给自己倒了半杯，“我失忆的事情怎么了？”
“是药物导致。”
我也不是没怀疑过这种可能，可因为忘记的大部分都是宴南霆和宴南霆相关的记忆，其余的记忆都还存在，我不觉得现在科技进步到，药物能让人体的一部分记忆格式化化，还是指定的记忆。
更何况，这个药物研究出来，不是针对记忆方面的，而是治病的。
“你确定，你没错吗？”我紧张得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真的是药物的问题吗？”
“药物有刺激神经方面的副作用，患者会遗忘记忆，但遗忘什么样的记忆，是患者自己决定的。”
我攥紧杯子的手又松开，“你的意思是，药只是诱因，或者只是我记忆的辅助。我失去记忆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真的想放弃这些记忆？”
“对。”
“就算没有这个诱因，我可能也会忘记相关的记忆的。”我压了压大拇指的关节，听到关节活动发出的脆响后，我握紧了手，“我以前也有过妄想，觉得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导致我忘记宴南霆的，但当我回忆起一些记忆的时候，我发现，我忘掉他是有原因的。”
“我是真的想忘记他，忘记他的所有一切。”
“纤纤……”
“为什么，命运对我格外残酷呢？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的，父母都在，有个我喜欢的人爱着我。还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在煎熬，我不该求那么多？”
“纤纤，别多想，你现在情绪不稳定。”
我拿过酒杯，把心思扯回正题上，以免自己情绪激动，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我比他们恢复记忆快，是因为我是药物导致的失忆对吗？”
“对。”
“那我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记忆。”我对季铭轩的医术很信任，既然季铭轩说是因为有药物的辅助才导致的我丧失记忆，那在我戒药之后，记忆应该会慢慢的恢复。
“这个还不确定，能那么长期用药的，就你一个。”
我把季铭轩心里想的，但不好说出来的话补全，“那么怕死却又不想手术治疗的，只有我这个。”
“手术治疗的确是最好的方式，那个时候，我应该再狠心一点。”
宴南霆不提起这件事还好，他一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狠心一点？你和宴南霆联合起来骗我这件事还没过去呢？总有一天，我要和你们好好算这个帐。”
“可以，算吧。”
我听着季铭轩这个无所谓的语气，心里就来气，“你是觉得你医生不当了，我没什么好威胁你了，所以无所谓了是吗？”
“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好。”
我被季铭轩的话噎了一下，贾晟算什么？这位才是我不太想面对的人，“我们话题好像又扯远了。”
“嗯，我会尽快研究出药物导致你失忆的后续治疗方法，听婉婉说，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还伴随着头疼是吗？”
“我这个病人就不能有一点隐私了吗？”
“应该是有的。”季铭轩语气很温和，“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就是后续治疗会艰难点，病人有选择的权利，但为了后续治疗，我们还是坦诚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婉婉要是学会你的说话处事，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投诉了。”
说到许婉婉，季铭轩语气严厉了几分，“这个家伙，唉。”
我和季铭轩聊病情聊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错过了早起。
我中午溜达到酒店的餐厅，贾晟点了一杯咖啡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深情的看着窗外。
我以为贾晟看的人，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贾晟看的是树。
“大哥，春天快过去了，你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槐花树干嘛？难道被你一看，槐花树就能开满了花？”
“这位小姐，这位先生是在看着树怀缅一位朋友，那是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朋友。”
“哈？”
隔壁桌刚刚发声的女士，给贾晟递了一张名片，“有机会，我们再聊聊您那位朋友的事情。”
那位女士离开之前，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莫名其妙收获了一个白眼的我，看向贾晟，“你看一棵树能回忆起什么？”
“你不觉得刚刚那位女士很有韵味吗？上了年纪还那么有气质的美女，我很少见。”贾晟痴痴的望着刚刚那位女士的背影。
我回头看了一眼，“你真是各个年龄段都想涉足啊。”
“我以为你会早起，怎么？昨天太激烈了？”
我差点喷贾晟一脸的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是个女人。你对女人开这种玩笑吗？贾少？”
“在你和宴南霆划清界限之前，我还是尽量把你当兄弟看待，那位有点可怕。”贾晟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你多吃点。”
正当我为贾晟突然关心感激涕零的时候，又听见他说，“不多吃，小身板怎么受得住。”
我差点泼贾晟一脸的汤水，他还真的把我当成兄弟了。
“你下一步怎么做？”贾晟拨开辣子鸡上面沾着的干辣椒，把辣子鸡推给我。
“下一步，下一步去S市，我挺想看看哪里的瀑布，听说那里的稻花鱼很好吃。”我拿勺子搅了搅冒着热气的鸡汤，鸡肉随着我的搅动转动起来，藏在底下的香菇随着鸡肉的转动而，冒出头来。
“我不是说你下一个要去的城市，你……”
我夹起一块香菇，在酱料中滚了一遭，放到口中又鲜又嫩，撞上贾晟看过来的目光，我装傻的笑了笑。
“你是第一个让我猜不出心里想什么的女人，你这样要怎么收场？”
我慢悠悠把鲜嫩的香菇咽下去，“虽然说我不是很想这样说，但人生不就只有六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