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六个字？”
“尽人事听天命。”我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鸡肉，塞进嘴里，都不用怎么嚼，鸡肉就软烂了。
“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尽人事，能不能收场，只能听天命了。”我拿起筷子，夹了四季豆，“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南方的蔬菜比较清香一点。”
“我选你赌上了我全部的身家，你和我说你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遇见什么事情都坐怀不乱的贾晟，慌了，“苏纤，这是一场豪赌。”
“你现在也可以走，的确是一场豪赌。”我一一尝过桌上的菜，除了辣子鸡我不是很待见之外，其余的还可以，“我输得起。”
贾晟在原地走动了差不多五分多钟，才把被我气得离家出走的理智找回来，“你有多少的几率？”
我说了一句能让他继续暴走的话，“我也不懂。”
贾晟教养什么的再次让我这句话气得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他指着我，指尖颤抖，“你疯了？”
“是啊。面对那两位，不疯有什么办法？在你最开始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你，我和他们都不一样，这不一样是生机，也是死路，让你做好准备。看来，你还是没做好准备啊。”
等我慢条斯理的吃完饭，贾晟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坐在我的对面，“行，我愿意陪你豪赌一把。”
“我十分感动，但想以身相许。”我拿过刚刚点的西瓜汁，喝了一大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我回房间了。”
“作为合作对象，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下一步的计划？”贾晟叫住我，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他仍旧在愤怒，只不过被利益教养等压下了而已。
而我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让他愤怒加倍的话，“不能，因为，我不相信你。”
“你在说什么？”贾晟紧皱着眉头，“你不相信我？”
“对，我也不是没有被背叛过，当初被调查的时候差点死了，不管对我动手的是谁，我都不能相信来靠近我的任何人。”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说得相对委婉一些，贾晟是我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我就算骗，也得把他骗得留在我的身边，必要的时候还会给贾晟许诺一些利益，就算他要我嫁给他也行。
我本来可以不把气氛闹得那么僵硬，但我也不懂我是怎么了。可能是累了，不想过着被人欺骗，又欺骗别人的日子。
贾晟往我这边走了几步。
我十分平静的回望他，就算他现在打我，我也认了。
还没等贾晟靠近我三步距离内，我就被人拉开了。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宴南霆。身边的男士很少有喜欢味道那么清新的古龙香水。
“你要做什么？”
贾晟视线往上移，移到宴南霆的脸上，冷笑着说，“真的没想到，她竟然……”
我还来不及为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感动，听见贾晟的话，压低声音威胁他，“贾晟。”
贾晟的视线再次移到我的身上，“哼。”他快步离开了餐厅。
“你和他聊了什么？”宴南霆和我一起注视着贾晟离开后问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拿过还剩下三分之二的西瓜汁，喝了一口，“你真的不走吗？”
“不走。”
“那我走。”我从宴南霆身边经过。
宴南霆抓住我的手臂，拽我回来的动作十分的粗暴，“你到底在准备些什么？”
“当初你骗我的时候，没想过总有一天我会还回去吗？你有本事尽管来查我，查得到能阻止就尽量阻止。”
我面无表情扯下宴南霆拽着我手臂的手，冷笑浮在脸上，“不管是断腿，还是欺骗让我伤心，我都会还给你的，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现在想想，让于菲进监狱真是便宜她了，她应该和你一样才对。”我整理整理披着的外套，“但是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我回到了房间，喘了一口气。
那天断腿的回忆后遗症挺大的，我现在见到宴南霆，心都会隐隐作痛。我喝了两杯热水，缓和了半天才缓和过来。
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邮箱。
助理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那边给你发了一些资料，请您尽快核对，并回复对方。”
我刚点开邮箱中显示的最新的邮件，放在一旁的手机又疯狂响动起来。
我拿过手机，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因为这股预感，我接通了不该接通的电话，“喂，你是那位？”
“苏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嘶哑，好像有痰梗在喉咙间，“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您沟通，如果可以，我真想去看看你，你现在应该长成大人了。”
应该长成大人。
“你见过我？”
“是啊，那个时候你才七八岁，跟在你父亲的身边，大概也是这个季节，站在槐花树下，穿着洁白的裙子。”老人说得很缓慢，但这个缓慢的语气并不能使我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稳下来。
“听说，你在和我的学生合作？”
我握紧拳头，才发现我的手心都是汗，“如果他是你的学生的话，那应该是吧？”
“我这个学生的确是有点天分，你想要的他都能给你。可是，人总是有贪念的，你想不想要更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讧讧到我的面前了吗？
“我知道，比起我这个老头子，你更相信他。你可以不用着急回复我，对了，我给你送了个礼物，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电话挂断，我立刻回拨助理，把刚刚那串号码爆出来，“帮我定位这个号码，查。”
“这样会惊动宴总的。”
“无所谓，查就是了。”
助理利落的回复一个好的，就去查那串号码了。
我知道应该查不出什么，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总得做点什么。
我无意识的扣着手，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揪出了一块捯饬，伤口正在流血。
我按住流血的手，手慌脚乱的找了消毒棉片抹过伤口，“他给我的惊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