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都在不言中，我们之间的交流什么时候上升到了这种高度，我不懂。我能从他眼中看到很多的我要知道的，或者我不想知道的情绪。
“秋天快到了，石榴也快红了。”
我搂住簌簌掩饰我的情绪，“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不上班吗？”
“是要去的。”
宴南霆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倒不如说我一顿来得好，什么都没说显得太干了。
我让簌簌坐在沙发上，“先和你道歉，我不该插手部门的事情，也没什么插手的权利，你可以怪我。”
簌簌喝着酸奶，嘴角沾了一些，“舍不得妈妈，我知道爸爸会对我好的。”
“她……”我挺想告诉簌簌于菲不是他的妈妈，让他不要有那么多的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伤心。
可告诉一个孩子他的妈妈不是妈妈这件事实在是太残忍了。
“姨姨，你要和我说点什么吗？”
“一会跟着保姆阿姨出去溜溜茄哥好不好？姨姨今天有很多工作。”我到底还是没说，我没办法对一个孩子如此的残忍。
簌簌乖巧的应了一声，“那我一会在书房玩拼图好不好，不打扰你工作。”
“行。”
我这几天一直在担心簌簌的身体状况，还有宴南霆对我的看法。
现在看来簌簌的身体状况是没什么问题了，宴南霆对我的看法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坏。
还有一直期待的于菲，现在还没什么行动。
难道于菲放弃了？
我有点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又过了几天，我去医院配合做一向针对药物的新检查。我换上病服走进检查室，检查完了我换上常服和专业的医生聊了一会，就被季铭轩带走了。
这几天天气明显凉了下来，我们坐在花园中，感受着凉爽的风，我的心情很好。
“我听婉婉说，你插手了南霆的家事。”
我拿着咖啡，热咖啡的温度透过纸杯传出来，“严格来说，现在我和宴南霆没有离婚。”在季铭轩的注视下，我实在是不能继续说这些官方的说法，“对，我是起了恻隐之心去处理了这件事。我逼着宴南霆去选择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季铭轩把小糕点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一块山药卷，吃了一口才说，“知道，我不做考虑不清楚的事情。”
我本以为季铭轩会和许婉婉一样劝说我想出去，毕竟他们知道当初我多么痛苦，为宴南霆的事情。
季铭轩没有这样做，只是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他换了一个话题说，“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药物最严重的副作用是什么，如果严重的副作用出现了，必须需要你停药手术治疗呢？”
“看情况吧，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工作、资金方面很多事情都需要好好的考虑。”
“如果这些你都不用考虑呢？那你会选择手术治疗吗？”
我在这个方面给季铭轩的回答都是模糊的，如果可以，我想一直模糊下去。
我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却不愿意告诉季铭轩，我的选择是什么。
“你不要逼我了，之你知道我害怕。”
我之前不动手术的原因是害怕宴南霆知道我的病，怕我动了手术傻了，他会不要我。
现在我依旧害怕。
害怕我傻了没人照顾我，我也不能总麻烦季铭轩，他要有自己的家庭。不管是不是许婉婉，他都要有自己的家庭。
我不想我成为别人的拖累，就算是最好的朋友。
“成功率已经很高了。”
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少年天才，注意点言辞吧。你们医生现在已经不能说成功率了，还好在你身边的是我，要是你们系的主任，你就要小心了。”
“别为我着想，还是好好为你自己着想吧。”
我耸肩，“不做手术，让我过完剩下的余生有什么不好，至少，我是清醒的，有思考能力。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傻了，傻了就等于我的生命终结了。”
“好吧。”
季铭轩算是清楚的明白了我的想法。
“你最近还和你老师有联系吗？”
“老师也不懂怎么了，放弃了一个很好的项目跑去登山了。”提起这位老师，我心情好了很多。
他话不多，但把我领进门教了我很多，对我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给予无私的帮助，我腿康复也是他亲自拜托的医生。
季铭轩虽说认识医生，那个医生有点高傲，还好有老师。
“可能高度不同，想的东西也不同吧。”我想起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就有些挫败，“你说，我多久才能爬到老师那个高度？”
“再怎么高，他也是人。是个人就有欲望，就会不择手段。”
现在的我还不懂季铭轩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将来再回头去看这句话，真是细思极恐，“你在说什么？”
“只是在提醒你，我没有那么善良。”
我笑了，“提醒了又怎么样？我会因为你不够善良疏远你吗？胡说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我轻轻的推了季铭轩一下，再次拿起一块山药卷，“正因为是朋友，之间的距离要画清楚，不然很容易会让人误会的。”
季铭轩笑得有些僵硬，他或许是觉得僵硬的笑容实在是太难看了，就放弃了僵硬的笑着，答应了一声，“好。”
“谢谢。”
许婉婉踩着不高的高跟鞋往这边走来，我拿起桌上的咖啡站起了身。
“我刚刚才听说你过来检查，现在就要走了吗？”许婉婉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手插在白大褂衣兜里。
白大褂让许婉婉多了一份稳重。
“嗯”我凑到许婉婉面前看了一下她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簌簌还在我家，我就先走了。”
许婉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对要走的我说了一句，“你对簌簌那么关心，是要当后妈吗？”
“婉婉。”
季铭轩对许婉婉的态度一直很好，他竭尽所能给她的徒弟最好的东西，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他那么严肃的叫许婉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