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去看那个把普通款的黑白衬衫穿出高贵感的男人,“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
“你今天刚砸了我的办公室。”
我无所谓的耸肩,“的确,我今天刚刚砸了你的办公室,你介意这点吗?”
宴南霆在我身边坐下。
另外一个长得像洋娃娃的调酒小哥拿下酒柜上的酒。大约一百七毫升左右的厚底玻璃杯,他给宴南霆加了点冰块,倒了一百毫升左右的酒。
我伤口泛疼的同时,还有些发痒。
身体的愈合能力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令人惊奇。
宴南霆喝了一口酒,“你怪我?”
“怪,我甚至想过,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停止你这种保护式的监视。”我之前就很厌烦这些,不管跟着我的人是在保护我还是监视我,都很令我不适。
不过我怕死,那个时候我也没有能力能保护好自己,算是半被迫接受。
把一切看开之后,我对什么都无所谓起来。
我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状态的同时,我又在讨厌现在这种状态。
死亡都不怕之后,很多我自己给自己设计的心里界限在这一瞬间,消失。这是很危险的状态。
宴南霆对于我这句话,只是笑了笑。像是在嘲笑我对生命的敬畏不够,或者是在嘲笑我现在还用这种手段激怒他。
“你死了,我陪你一起。”
我稳稳的接住了调酒小哥推过来的橙汁,放声大笑,我左手搭上了宴南霆的肩膀,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宴南霆,别要第二个孩子了,你不配,我也不配。簌簌做错了什么啊。”
我一口喝下半杯的橙汁,吹了声口哨。调酒小何正在不远处和一个笑容很明媚的小姑娘聊天,我也不懂他是怎么能那么复杂的音乐声听见我的口哨声的,他走过来,笑着问我,“姐姐要什么?”
我看向宴南霆。
宴南霆听见他的这个称呼,什么都没说。很神奇,这个醋王竟然不吃醋了。
我从包里拿出钱包,随便抽了几张塞到调酒小哥的手里,“下次记得和我提前说明。”我对他挑眉。
调酒小哥收下钱,笑容明媚的说,“好的姐姐。姐姐还想喝什么果汁啊?”
“不喝,走了。”
经过宴南霆身边,我手腕被宴南霆拉住,他拽住我后就放开了我的手腕,他揽住我的腰,把我往他那里勾,“我送你回去。”
我被宴南霆揽进怀里,我撇头去看桌子上的酒杯,一点没少。
“不用,我新的小保姆在外面等我呢?”
宴南霆在我的耳边说,“我不想惹你生气,所以我送你回去。”
我自然的揽住宴南霆的脖子,“惹我生气的罪魁祸首是你吧,我需要几天的时间冷静一下,你别招我。”
我右手抵住宴南霆的肩膀。
这次没怎么用力推,他就松开了。我左手捏着宴南霆的右手小手臂,“果然,被偏爱的可以肆无忌惮。”
我握住宴南霆的手,走向门口。
接下来几天,宴南霆果然没有联系我。消息什么都没有,我把自己锁在这个别墅里,就连溜番茄,我都不亲自去了。
小茵很能干,不管是打扫屋子,还是对疯狂长芽蓄、蓄力开花的植物的照顾,都做的很好。
我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带着眼镜,旁边的小桌上放着咖啡和一本最近正在读的书籍。
小茵端上来一杯酸奶和果肉混合甜品。
我让小茵坐在一旁的木摇椅上,“你都来了那么多天了,我们聊聊吧。”
我左手的伤好了,右手的刮伤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好。”小茵乖巧的坐在木摇椅上,“您想问我什么?”
“你看这个花,藤月就是这样的,你在春天的时候必须拿钉子定型,不定型的话,就很难开在你想他在的位置。”
“是。”
我放下酸奶杯,拿过咖啡喝了一口,“我们来聊聊你父亲的事吧。你既然选了我,打算什么时候提起你父亲多的事情,让我帮你?”
小茵脸色在瞬间变了,“你怎么知道?”
我笑着对小茵说,“你猜。”
“你调查过我。”小茵说话语气都变了,面部表情明显凌厉起来。
“这个你要怪宴南霆,他对我做的那件事,把我弄怕了。我现在对每个人都很防备,调查你,是程序需要。”
“好吧。”
小茵坐得很端正,“我会尽快收拾好离开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这个女孩子。她是我在助理给我发的名单中第一个注意到的,也是最喜欢的一个。
我让助理去调查,结果令我很惊喜。
小茵起身要离开。
“2004年,是你最悲伤的日子,那个时候你才多少岁?十岁?”
“九岁。我还没有过生日。”小茵站在阳台门前,对我说,“他说要陪我过生日,结果,他在公安局对面,被捅死,十二刀。杀手捅完就跑,他们去追。”
小茵扶着门,强忍着泪水,“人抓回来,被鉴定是精神病。”
“有没有可能真的是精神病?”
小茵点头,“是精神病,他们抓到的是精神病。但是杀我爸的不是。”
“哦?”我脚尖点着地板晃动,吊椅随着我的晃动前后摇摆。
“他们告诉我的。”小茵并没有打算告诉我全部,“他们给我的音频文件中,他们在商议,怎么杀了我爸。我爸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没有多问,屋子里正在放着舒缓的音乐,我随着这个音乐节奏摇摆,“嗯。所以,你找到了你该报复的人了?”
“黄副局。”小茵瞪着我,眼神里满是杀意。这也不能怪她。
“哦。”我摸了摸咖啡杯的杯把,活动了两下手指的关节,“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现在还没杀我。”
“很多次我想的,可是我忍住了。”小茵紧紧的攥着手,“和你相处的时间长了,我发现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竖起左手食指对小茵晃了晃,“你刚刚眼神表达的东西,不是你现在说的。不过我相信你,毕竟,你不懂应该相信谁,也不敢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