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的坐起来，发烧很难受，感冒引起的发烧更令人难受。我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绵绵的，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我生病和心理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吗？”我咳嗽了一声，嗓子有点疼。
白医生去倒了一杯盐水递给我，“你很惜命，什么情况下你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越界了。”我把那一杯盐水喝完，直视白医生温柔的目光。
父母死后，我就很少和白医生联系。并不是因为管我的人已经离世，我就可以不用在意我身心的健康了，是因为白医生的温柔和我母亲很像。
我每次看见白医生节假日给我发的过节消息，我就会想到车祸惨死的母亲。
时间带走了我大部分的伤感，我再次因为心理问题找了白医生。
“越界是指什么？”
“我赌上自己姓名，赌一个人的死。”我没有直接和白医生说那个人是谁，“算是我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
“你觉得自己有错吗？”白医生很少那么直接的询问我。
我愣了愣，先是点了点头，后摇了摇头。
我的问题太过于复杂，白医生大部分是在说一些看起来没有用的话来套我的话。
不是我不想配合治疗，可我也不能因为配合治疗，再走一趟警察局。宏业好不容易才得来回温，要是因为我再次转下，那我可能真的会疯的。
白医生是温柔的，也是直接的，这一点和我的母亲也很像。
她接近傍晚，要走的时候和我说，“你根本没有做好对我坦白一切的准备，不过你现在的确是挺危险的。前段时间不是好点了吗？”
“因为，那段时间我以为我找到了我人生中的光。为了靠近那点光，我隐藏自己，强行压抑自己。可现在梦已经破碎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压制我的了。”我对白医生诚实的说，“关于越线的细节，我是不能告诉你的。我当然相信医生对患者隐私的保密性，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梦破不破碎不是你说了算吗？”白医生的手抚上我的额头，“傻孩子，早点睡吧。”
我能感觉到白医生的手已经不如当年的细腻了，她也随着岁月老了。
白医生的温柔使我闭上了眼睛，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想起来可手臂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没多久又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一只手伸过来，贴着我的背，扶起了我。
我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望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宴南霆，喝了他送到嘴边的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宴南霆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还有点烧，继续睡一会。”
我艰难的摇了摇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靠，正扑到宴南霆的怀中。
宴南霆搂着我，抚了抚我的背。
我被宴南霆的动作催眠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精神，在那一瞬间被拍碎了。
我攥着宴南霆的衣袖，此时大脑已经不转了，我的所有的话都是由心而发，“你能不能陪陪我，至少在今天，陪陪我。”
宴南霆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听得不太真切，还是可以辨认，我听见他说，“好，我不走。”
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我再次醒来，烧已经退了七七八八了，我还以为烧到明后天，我可以请假呢。我看了一眼时间，查看了一下邮箱和微信，看看有没有工作邮件或者信息需要我立刻处理和回复的。
什么都没有，我带着不能请病假的遗憾进了洗漱间。
简单的洗漱后，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很真实的梦境。
我探出头看了一下床头柜，和房间所有能放杯子的地方，都没有看见昨天晚上宴南霆拿来给我喝水的那个杯子。
“嗯，应该是梦。”
我用洗脸巾擦干净了脸，扎好了一个丸子头，穿着松垮的睡衣下了楼。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问到了青菜在翻炒过程中裹上热油发出的香味。
我以为是保姆在做饭，就直接走进餐厅。
番茄一会没见我，当我再次出现的时候，它就会非常激动。番茄应该是对自己的体重有数了，这次不直接扑我了，改成绊我腿了。
番茄一直在我的面前窜来窜去的，阻止我继续往前。
我专心看脚下，避免一不小心踩到它。我边看脚下前行边警告番茄，“真的要我踩到你你才高兴是不是？”
我好不容易越过了危险重重的餐厅，扒开厨房的门并利落的合上，“松狮偶尔的粘人真的让人承受不了。”
“是吗？”
“对。”我走到厨房的吧台，拿过放在吧台上的水壶。
我应该是发烧烧短路了，我听见声音，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僵硬的抬头看向穿着白衬衫站在厨房中正在颠勺的宴南霆，僵硬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我们约定过……”
“你生病有人照顾吗？”宴南霆打断我的话，瞟了我一眼，“今天是保姆的假期，我不来，你一个病人加上只会吃的一只狗，你们会饿死。”
宴南霆拿出手机推到我的面前，“是保姆给我打的电话，至少在生病的时候给我照顾你的机会，我好歹是你的前夫。”
我拿过宴南霆推过来的手机。
宴南霆不太喜欢面部解锁，他惯用的是指纹解锁。我肯定没有录入他手机的指纹，我就随便输入了我的生日，解开了手机。
我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我无措完了，觉得不能我一个人无措，就问宴南霆，“你的密码为什么是我的生日？”
“用习惯了。”
“上次那个地方也是，完全按照我的喜好来建的，后面还有一处可以让我种花的地方。不管是积雪也好，还是石板缝隙里的青苔，都是我喜欢的。”
“嗯，那是你的房子。”
我手无措的握着吧台，因为太过用力，手指有些泛白，“我的房子？为什么是我的房子？我没有买那里。”
“是我买来送你的，至少，将来你还有地方可去。”
“为什么要买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