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着肉的香味,靠在橱柜上。我不懂怎么做,宴南霆也没有明说要我帮忙,我就没什么要继续做了。
“于菲见不到你,不闹吗?”
于菲应该在这段时间和我鱼死网破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她心大了,就是她想要的有人给她了,所以她不再继续执着于死死抓住簌簌。
于菲想要什么?
为钱?或许吧,谁不想活着呢?于菲的家庭背景不太好,重病的母亲,扶不起的父亲和和父亲同出一辙的哥哥。
这个家庭还是一个重男轻女,以前三口靠着于菲吃饭,现在她哥结婚了,变成五口等着于菲拿钱回来救济。
这些年我对于菲还是有点心软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于菲的心软渐渐消逝。出身不能选择,未来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上的,她想脱离那些把她压得死死的未来,就得靠自己去和对方抗争。
她自己都没有想反抗的想法,我再可怜她有什么用?
为感情?
于菲要是爱宴南霆,是不会发那些照片给我的。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拼命爬上来了,她又能在这个比看起来更难进更难融合的圈子站多久?
她要是真的爱宴南霆,就应该乖一点,别整那些幺蛾子。
我摸了一把手臂,把鸡皮疙瘩撸下去。不明白一个人图什么,这是挺可怕的一件事。
秋天天高气爽,我在厨房看宴南霆做菜,没被热出一身冷汗,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宴南霆往我这边看来,“闹,最近打算选个地方送出去。”
我手撑着橱柜,送出去就是送到国外。对付那些闹腾的情儿,不想让她在面前闹事就会找个地方稳妥安置。
我没有一点高兴,觉得有些心凉。前阵子爱得不行的时候,接到家里任由怎么作都惯着,说喜欢她的泼辣。
现在不爱了,泼辣变成了闹。
我话到嘴边想都不想就说出来了,“宴总真是铁石心肠,好歹是和你走过那么多年的人,说丢就丢,我终于懂得爸爸为什么说我重情不好管公司。和你比起来,我这个有些凉薄的人,的确重情了不少。”
“你心软想留下她也行,不用说这些话来闹我。”宴南霆语气不见多少起伏,“乖一点。”
乖个屁。
我狠狠的瞪了宴南霆一眼,把簌簌不是于菲亲生的事情往心里压了压,要是要那位知道,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簌簌。
我在短短红烧肉出锅的这段时间内心起伏了好几下,还是忍下了。
于菲和宴南霆的感情温情,插手对我没什么好处,很有可能会惹上甩不掉的麻烦。
也不知道于菲要怎么应对这场危机,我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我夹起一块红烧肉。
红烧肉肥肉相间,碰了一下皮还很有弹性。我生病之后对这种看起来油腻的东西,不感兴趣。在宴南霆推荐之下,还是吃了一点。
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甜腻,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我和宴南霆相安无事的吃完了午餐。
宴南霆这才慢条斯理询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现在由他在掌控。
我坐在桌边,手中握着天青色陶瓷茶杯,“对甜月的了解,媒体现在还把矛盾指向我,甜月那样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给我打包票说她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就凭这个?”宴南霆慢悠悠的续了一杯茶。
“当然不是。”我没怎么见宴南霆泡过茶,现在看来,他泡茶的手法应该是和爷爷学的,“她让我好好的呆着。现在这种情况,她还要我好好的呆着,说明她知道我在哪里。知道我在这里,让我忍不住联想到你。”
我知道甜月是在细枝末节之中给我透露了些许信息,“既然你问完了,那到我了,你和她什么时候建立起合作关系?”
“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
我刚想去拿茶壶,宴南霆快我一步握住茶壶倒了一杯茶给我,冲我笑了一下。
我不去看宴南霆的笑容,也不想去管收回手不小心蹭了宴南霆手臂一下。精神好像和我唱反调一般,我越是不想去想,它却越感觉明显。
它时刻提醒着我,刚刚宴南霆和你有肢体接触了。
触碰的那块地方有点*的感觉。
我把放在桌上的手收到桌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那块皮肤。
“生气了?”
宴南霆见我没什么反应,问得了一句。听语气应该不是很关心我到底生气没有,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没有,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在追逐着利益。甜月不管是身为朋友还是合作伙伴,对我都很厚道了。她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选择和你合作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你真的变了很多。”
两年多,在这段时间中,我见了很多人。这些人里面也不乏以前就认识的朋友,也有不少和我说了我的变化。
他们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心情没什么起伏,都是笑着把话题揭过。
只有宴南霆和我说这句话,我才会忍不住去想。
我的变化,他在乎吗?他喜欢吗?或者不想我变成这样。
小时候陪着爸爸在花园种花,爸爸拍着七岁的我的头说,“喜欢一个人,你会变得不像自己。”
我正在思考刚种一年就占了两平方米的地,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叶片疯狂长幼芽,开花像灯笼的植株怎么处理。
听见爸爸这样说,我放下剪刀和小铲子歪着头看向爸爸,“为什么?”
爸爸逆着光坐着,正在给药罐子盆栽月季打药,“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你。”
小时候不懂这句话的深意,长大陷入苦痛中不会深想,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
“黑白分明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下去的。”
我把被我搓红的手从桌底下拿起来,碰了碰杯壁,“毕竟我仍旧要活着。”
不是黑就是白的我,已经逐渐往中间移,出了保护罩,站在灰色的边缘。
我端起温热的茶,尝了一口。
花茶独有的甜腻香味钻进了我的口腔,“对了,说到这里我想问一句,股东来找我说的不止你合并公司的事情,灰色项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