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开宴南霆的手,开了一个话头,“簌簌心思敏感,现在他还不能分清什么好坏,他对于菲是有很深的感情。你突然断了……”
我和宴南霆对视,默默的改了措辞,“我们突然断了孩子和母亲的联系,他心思那么敏感,不懂会想什么呢,我觉得这件事得慢慢来。我们可以设置于菲看孩子的时间,可以派人跟着。”
“会有危险。”
宴南霆握着我的手,先是简单的握着,后转到十指紧扣。我挣扎不开也就由着他去了,摸一下也不会掉肉。
“什么危险?”见宴南霆不同意,我追问。
“于菲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要是让她接触到孩子,她肯定会想办法把孩子带走。风险太大了。”
的确,比起宴南霆,簌簌对她有依赖,而且是宴南霆唯一的孩子。于菲一旦有接触簌簌的机会,肯定会不折手段的把簌簌带走。
“你还真了解她。”这句话听起来有点酸,我被宴南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回正题,“这的确是个问题。”
宴南霆的目光如同牛皮糖一般粘着我,“嗯,接触那么多年。”
被我瞪了一眼之后,宴南霆正色道,“我也是考虑了各种的情况,才觉得把她送走是最好的方法,你不要心软。想想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情。”
我不是很见得宴南霆对于菲心软,也不是很见得他对于菲心狠起来。
前者太多情,后者太无情。
“于菲怎么样我还是放不到眼中的,她那样的人我也接触不少,也没有那个和她那样让我抓狂。只是因为她懂的怎么激怒我,如果要想那些事情,我就忍不住想到你对我的那些事情,比起于菲,你更残忍。”
我一段话终于让宴南霆沉默了,他没松开我的手,跟着我沉默了一路。
车缓缓停下,我抽回我的手。
宴南霆松了手,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直径往后座走。
我拉开车门,番茄抛弃了簌簌一跃下了车,叼着绳子蹭了蹭我的腿。我摸了一下乖巧坐在我的身边,害怕我抛弃它的番茄,再看移到这边座位,眼巴巴看着仰头望着我的番茄。
“回家吧,明天再来找番茄玩,今天也很累了。”
簌簌缓缓的点了点头,想要摸一下番茄。
番茄估计是怕跟着簌簌走就见不到我了,躲开了簌簌伸过来的手。见番茄躲开了他的手,簌簌的脸白了白。
我刚想劝两句,就听见身侧传来宴南霆的话,“宴簌,你是个男的。”
我皱眉,刚想说宴南霆几句,却想起那是人家的儿子,我激动有什么用呢?
我伸手拿过番茄叼在嘴边的绳子,拉了一下番茄。
番茄带着我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我给番茄准备了宵夜,摸了一下番茄的肚子,肚子开始下垂了,“你要减肥了。”
番茄吃着伴着罐头的狗粮,见我的手伸到面前,蹭了我一下。
我看着番茄吃了大半,勾过碗。
番茄被我夺走碗也不生气,就眼巴巴的看着我,
这也不知道是打哪学来的,就会眼巴巴的撒娇。我拍了一下番茄的头,“大哥,你记住你的品种啊。”
番茄给了我一个歪头杀,我被这个歪头杀弄得没脾气,把碗重新推回去了,“不能吃太多哦。”
番茄闻了闻碗,乖巧的继续埋头吃饭。
我去洗了澡,下来番茄已经把碗舔干净了,正在伸着懒腰舒舒服服的趴在地上梦周公。
我蹲在番茄的身边,摸了摸它。
番茄被我摸醒了,蹭了蹭我继续趴着睡了。
我手搭在它的头上,坐在它的身边,“过一段时间就下雪了,这是你第一次见雪吧?到时候我带你去空地跑一跑,但不能进城,委屈你了。”
番茄估计不懂我在说什么,眼皮都不挣专心睡觉。
“我也不懂还能陪着你多久,抱歉啊,养你的时候我没料到我要走得那么快,我还以为我能陪你走过一段时光呢。”
番茄估计是感受到了我的忧伤,那么懒的一只狗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往我的怀中拱。
“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我摸着番茄的头,看着它的耳朵随着我的动作摇晃,“你这个品种只认一个主人,你要怎么办呢?”
我抱住了番茄。
我对死亡是惧怕的,知道自己不做手术就很快要死,却还是做出了不做手术的决定。
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我只是一直压着我心中的胆怯。
害怕手术失败的胆怯压着我对死亡的惧怕。
面对番茄说出那些话,让我对死亡的惧怕冲破了手术失败的胆怯,我抱着番茄,“那个孩子要怎么办?他会记得我吗?”
“如果爱而不得的话,成为遗憾的话,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我捧着番茄的脸。
番茄逐渐长开,脸倒是不皱,下眼线很明显显得眼睛很大。
应该不是改良的松狮,而是土松。
番茄当然不会回答我,我抱住它。
分别让它和我亲近了很多,现在它能忍受和我拥抱了,“如果他一辈子不忘记我,倒也挺好的。一辈子记得我,不管后来有多少的女人,她们还斗得过一个死人吗?”
我放开番茄。
番茄舔了一下我的脸。
我把莫试图再次舔我的脸的头按下来,上了楼。
这个危险的想法在我的心中迅速的发芽,我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提起勇气去询问了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接待我的医生说得很委婉,委婉中还不忘了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一年之内,随时都可能出事。”
我得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我站在十八层的走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居高临下,这个城市好像渺小了很多。
“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婉婉叼着一根棒棒糖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热带雨林口味的棒棒糖。
“有点事情。你呢?在上班?”
“我今天休假,有点文件要看来了趟医院。”许婉婉语气轻松,“你在想什么?”
“在想,比起活人来说,死人是不是更让人念念不忘?”
这个想法是没什么毛病的,得不到的永远最珍贵,但我却一直在质疑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