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程度很高。”
爷爷可是被B大金融专业请去讲座的人物，就算现在已经不掌权宴氏了，老一代还是新一代的人提起这位还是有些顾忌的。
我被爷爷夸奖，也不算多高兴，但到底还是高兴的。
“是洗钱。”
“从哪里流进，转几手？”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摘了一颗葡萄。
林助理被我轻描淡写的语气和随意的坐姿吓到，到底还年轻。
爷爷对我的动作不为所动，“本来就没想过要合作，调查那么清楚干什么？小丫头，知道越多越容易犯错。”
我笑了，“的确，知道太多不好。”
我转向宴南霆，他正在专心的指导簌簌摘葡萄，尽量避免剪刀剪到簌簌的手指，画面很温馨，“其实我挺羡慕您的，就算有坎坷，但每次都化险为夷。”
“还是有代价的。”
不仅仅有代价，代价还很重。
老年丧子，那是何等的悲痛。还好有孙子和曾孙陪伴。
“要是我知道他那个时候身上还带着病，我不会让他跪在雪地里面那么久。”我知道宴父的死亡和我没太大的关系，和那个雪夜也没太大的关系。
我还是心怀愧疚，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拖那么久。
爷爷拍了拍我搭在腿上的手。
那只在岁月流逝中渐渐枯瘦苍老下去的手，拍着我的手背，还是一样的温暖。
“你怪爷爷吗？”
我盯着那只枯瘦的手，晃了一下神，回神就听见爷爷问这句话。
我看向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爷爷已经摘下了墨镜。
嗓音和眼睛在岁月的沉淀中逐渐浑浊下来，我有些不忍直视他的眼睛，活到这个岁数，会不会每天都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死？
“不怪。”
我知道爷爷指的是什么，我病危，于菲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完全站在我的身边，而是维护了怀着孕的于菲。
“我当初没对您抱有期待，您的决定可能会让我伤心，但我不会因为您的决定而去怪罪你。”
这是我的真心话。
“你是个好孩子。”
爷爷年纪大了，移动一下挺困难的，他今天来这里是有目的。
看簌簌和看宴南霆都是借口，他的目标是我。他想我回到宴南霆的身边。
我从进来就知道，我很伤心我要用这种目光去看一个真的疼爱过我的老人，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看了看手上戴着的腕表，对爷爷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工作和学习的事情要去处理，我先走了。”
我还没站起来，就被爷爷勾着肩膀按下去了。
爷爷没有多少力气，之所以能把我按下去，是因为我怕随便一动就能把爷爷这个老骨头给弄碎了。
我的身体不是很好，但爷爷的身体状态比我更加不好。
“我就说几句话。”
我乖巧的坐下，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
“我也没有几天了，你能不能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上，帮帮南霆。”爷爷浑身包裹着伤感，“这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很忙，他妈妈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甚至没能让他好好活着几天……”
我心是软，对宴南霆的精力也很怜惜。
想到爷爷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想到爷爷那么大的年纪懂的感情和工作不一样，外人是很难决定感情的方向的。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我尤其反感任何来去劝说我和宴南霆复合的人。
“您老了，我很尊重您。”我尽量压制住我内心的反骨，把我的情绪死死的压在心中，尽量量词委婉一些，“感情是我们的事情，不能因为您的生命有什么改变。”
我语气很温柔，话里却带着刀，“我后面可能会后悔我现在说的任何话，可我现在不说不行，压在心里我觉得难受。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关任何人，就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管在现在，还是在过去。您、于菲、还是簌簌只是在我们的感情的外围，真正能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有我们。”我再吃了一颗葡萄，我需要一点糖分压制我的坏情绪，“您如果说因为您没有几天就非要我和您孙子有一个好结果的话，不好意思，这算强人所难了。”
我话的确是生硬一点，我刚想说几句*的话补回去。
爷爷突然站起来，紧紧攥着拐杖对我说，“你父亲要我好好的照顾你，我怎么能放心……放心把你……”
爷爷大口呼吸，脚步踉跄一下。
我站起来扶住爷爷，听见爷爷呼吸急促，“快打急救电话。”
我对楞在一旁的林助理说，手扶住爷爷的肩膀。
爷爷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倒了下去。
就算爷爷老了，胃口不好了吃东西也少了，整个人瘦了很多。可是这毕竟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不是我现在的小胳膊小细腿能承担的，我踉跄了一下差点倒下。
林助理注意到一边握着手机，一边扶住爷爷的另外一边，跟着我一起小心的把爷爷放下。
就算有林助理的帮忙，我因为重心问题，在倒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我感觉到腿部传来的疼痛，我冷汗一时间就下来了，泪水涌上了我的眼眶。
我一直避免摔跤，主治医生也告诉我尽量小心。但我不懂，摔下来那么疼。
当然没有复健那么痛苦，但疼是结结实实的。
宴南霆注意到这边，连忙跑过来，“怎么回事。”
林助理看向我，我松开紧咬的牙，“和爷爷聊天聊到我们的事情，我情绪上来用词不当把爷爷气到了，是不是要做心脏复苏？”
我往旁边移了一下，给宴南霆腾开空位。
宴南霆看了一下我的腿，专心的去给爷爷做心脏复苏了。
家里有老人，跟着爷爷的包括宴南霆都学过急救的方法。
林助理要扶我起来，我推开林助理的手，我不懂现在被扶起来还能不能站起来，“你去把簌簌抱下来。”
簌簌还趴在梯子上，伸出小腿想够到下去的阶梯，没人看着这样贸然行动很危险。
林助理在我提示下注意到了那边正在尝试自己下梯子的簌簌，连忙跑过去。
我借着裙子的遮掩，按了按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