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当前,蔡琼英顾不得寿辰和客人,在丁妈妈和颂梅的搀扶下,来到明德堂。
昨日打架的五个仆役已经被叫过来,她一一听他们复述当时的情况。
另外还叫了几个机灵的男女管事,到朱陶陶姑娘门前进行调查,不偏不差地还原整个事件。
弄清楚了,蔡琼英这才铺开纸张,写请罪帖子。
帖子写得冷静克制,坦率真诚。既有对事件的客观陈述,也有对侯府出手伤人,造成恶劣影响的认错与反思。
与此同时,她还让大管事张武带着重礼,到受伤小厮的主家赔礼道歉,争取原谅。
她有条不紊忙到夕阳西下,自认没什么遗漏了,转头吩咐:“去跟侯爷说,我处理好了。”
张伯予匆匆赶来,拿过帖子看了一遍,问道:“五个小厮如何处置?”
蔡琼英忙到嗓子冒烟,喝了两口热茶,放下茶杯道:“黄连闭门思过一年。林二夏闭门思过半年,另外三个小厮闭门思过一个月。”
张伯予心想还不如自己在大早朝上出的丑大,冷笑道:“闹出如此大事,把侯府的脸面丢尽了,竟然只是闭门思过,大娘子莫非在包庇?”
“侯爷这话说的。”
蔡琼英有些动气,心想她思前想后的,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何曾包庇?
但明白他受了委屈想发泄,扶着椅背稳住自己,尽量好言好语劝道:“对方挑衅在先,他们理应还击。虽说还击得过了,但也不是罪无可赦,告诫一下可以了,也提醒全府上下办事不要冲动。”
“若惩罚得狠了,日后谁还敢维护主家声誉?”
“好一个维护主家声誉!维护到丢脸丢到全天下人面前。”张伯予感觉妻子在搪塞自己,就是舍不得打杀陪房,冷笑连连:“大娘子果然能言善辩,黑的能说成白的。”
蔡琼英鸡同鸭讲,沟通得心累,闭了闭眼,拿出哄儿女的耐心,慢慢道:“这事若放在从前,根本不算事。现在伯父这棵苍天大树倒了,朝廷没人护着了,仆人反应过来也是有的。别说仆人了,你我不也未反应过来么?所以与其惩罚仆人,不如反思自己,找到一条适合侯府生存的道路来。”
张伯予迟迟听不到想听的话,反而被定了罪,耐心耗尽,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蔡琼英道:“说一句顶十句,大娘子何曾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来人,传我的话,把林二夏等五个惹是生非的仆役拉到二门上杖毙,全府观刑,以儆效尤!”
丁妈妈听说儿子要被打死,站在蔡琼英身后摇摇欲坠,既想求情,又不敢求情,眼巴巴的看着蔡琼英。
蔡琼英气疯了,别说林二夏没犯多大的事,就算犯了天大的事,作为她的陪房,侯爷也该给些体面,让她日后好抬头做人。
她拍案而起,指着张伯予的鼻子道:“尔敢!谁要动我的人,我跟他拼命。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豁不豁得出去。”
“好,好,好!”张伯予怒极反笑:“大娘子好样的,我不动你的人。但你也别忘了,侯府姓张。”
“从今日起,褫夺大娘子掌家之位。”
说完摔帘而去。
大颗海水珍珠做的帘子,在身后荡起一个巨大的弧度,砸到墙壁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