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审讯很快，不过多时，便已证据确凿，穆云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她给穆胤下毒，至于缘由，却也只是她痛恨穆胤对白氏不好，心生杀意。
至于穆胤出事，她会不会被连带九族，着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再者当时她躲在韦家，纵然是想抓她，怕也是不成的。
行刑是在第二天清早。
穆清趁夜进了天牢。
天牢阴冷，穆云靠着墙角，口中喃喃自语，都是韦祯的名字。
“到现在竟还想着他？”穆清款步而来，寻了对面的空位坐下，顺势拿出穆云年幼时爱吃的点心。
“我都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怎还会喜欢这些东西？”
“纵然不是当初的那个你，看你本性到底是不坏的，若非被冯氏欺负、听信韦祯的话，你不至于落到今日。”
“和韦祯无关！”
穆云忽然来了力气，腾地坐地起身，顺手抓住穆清的衣领，眼睛中全是抗拒恐意。
“你身子随了他，心便也随了他。只是你可知，我为何一直反对你俩？”穆清轻轻的扒开穆云的手。
穆云默然摇头。
“我便是姚舒锦。”
轰隆！
明明还未出了寒冬，天空骤然一声惊雷，接着暴雨而来。
如穆云此时的心情。
“他是如何害我的，我怎会不清楚？至于他与你……那些目的便是不说，想是时至今日，你也该懂得。”
穆清的话，让穆云心中一空，却露出个笑容来。
她伸手拿过一个糕点，软糯的糕点在荧荧烛火间闪灼着光辉，含在口中如蜜甜美。
她吞下糕点，笑更甜了，陡然抬眼问道：“大姐姐，你说我谋害父亲谋害你，坏事做尽，来世可还再能为人？”
穆清只觉眼底骤然烟雨朦胧，脑海尽是今生种种。
往事如烟火绚烂，继而点头。
穆云笑的天真，歪着头，小孩子般再拿来了个糕点：“可还会遇到大姐姐？”
想了想，穆清双唇微颤，嗓音微哑：“会。”
穆云自顾自的笑，如从前的她开朗活泼，还带着些许胆小，将泛红的目光挪向一处。
她目光深邃悠远，似是沉沦于久远的记忆。
良久，她徐徐抬右手，轻挥了挥：“大姐姐，快回去吧，天晚了，会冷。”
穆清鼻尖一酸，转而别开了眼。
这是年幼时，她偷偷跑去看穆云，穆云常说的话。
牢房距大门的距离漫长寂静，穆清只觉得心空空荡荡的。
“若当初我听姨娘的话便好了，为何偏偏要转了心意，痛恨这世上对我极好的大姐姐？”
顿了顿，又是一声长叹。
“如有来生，让我做个嫡女，别再这般被欺凌，可好？”
“咣当……”
杯子落地。
“大姐姐，对不起啊……”
闻言，泪夺眶而出。
京城又开始悉悉索索飘落着点点雪花，落在琉璃碧瓦上，让整个城显得静谧无言。
回忆如潮水涌现，目光穿过满天飞雪，落在绵延无尽的街道。
那一年，总有个小丫头跟在身后，天真可爱，满是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