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秦攸宁只听得一声冷笑,她的眉心就又被重重地戳了一下,“喝水吧,声音难听死了。”
“谢皇上隆恩!”秦攸宁一手撑着床板,慢慢地坐了起来,去接茶杯的时候,手还不老实地在茶杯周围晃了晃。
在脑门被弹了一下后,秦攸宁这才尴尬地笑着,接过茶杯一口喝下,“皇上现在不生气了吧,多谢皇上救命之恩,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那尔侥是什么时候来的?”
三句话一过,秦攸宁就提到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房间里突然就冷了下来,要说刚刚秦攸宁卖乖讨好的时候,气氛是柔和的话,那现在就是步入了数九寒冬,嗖嗖地到处都吹着刀似的寒风。
“秦攸宁,你这个缺心眼的。”秦攸宁只觉得眼前一暗,许炀就站在了她的床边,将光线给掩去了不少,“你知不知道我替你压制住那团邪气,究竟耗费了多大的力气,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哈,那什么,皇上,这事情很重要的,关系着我的身家性命呢。”秦攸宁打着哈哈,有些撒娇地说着,她发现,许炀似乎特别喜欢看她卖乖的样子。
“现在知道关心你的身家性命了,那昨儿个怎么就不听劝呢。”许炀身为皇帝,脸庞却生的有些女气,尤其是那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尤为动人。
可现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斜睨着秦攸宁,透露出满满的不悦来,“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要发誓,要是再像昨晚上一样,做一些罔顾自己性命的事情的话,下辈子就投胎成一个傻子!”
秦攸宁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样恶毒的咒誓来,要说秦攸宁这一生最得意的,除了她那控火的天赋外,就是自己的脑子了。
她在七殿那几十年,几乎把七殿的所有藏书都看遍了,虽然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大半感兴趣的,还是都记下了的。而这,也就是她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偏僻冷门的东西的原因,知道的多,自然也就多点安全感。
最起码,当她成为秦攸宁后,并没有两眼一抹黑地,浪费太多时间。
“好,我秦攸宁发誓,要是下次再做出罔顾自己性命的事情,那我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就……”秦攸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继续说道,“就投生成一个傻子!好了,我誓也发了,你可以说了吧!”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似乎他和秦家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想用你的身份威胁妙香,说动你舅舅和他联盟。”许炀言简意赅地说道,右手一招就将不远处圆桌上的茶壶给拿在了手中,替秦攸宁又斟了满满一杯温热的茶水。
许炀的动作很是自然,可秦攸宁却瞪大了眼睛,即便许炀变成现在这状态已经四百年了,但骨子里的帝王之气,怕是不会被磨灭的吧。这样服侍人的举动,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的?
“原来如此,看来他也是个有秘密的人嘛。”秦攸宁的眼神胡乱飘荡着,最后落在了手指上的木戒上,“皇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秦攸宁的声音小小的,生怕说的大声了,就会触动帝王敏感的神经一般,“昨晚上也是,你总是给我一种,你认识我的样子。”
这话让许炀斟茶的手微微一顿,他一甩手,将茶壶送回到了桌上,而后才转动着脖子,对上秦攸宁那有些瑟缩的眼睛。
许炀的眼神很冷淡,可秦攸宁就是感觉,在那冷淡底下积聚着狂肆的风暴,似乎只要她一动,那风暴就会把她卷进无底深渊里头。
就在秦攸宁忍不住要动一下的时候,许炀破声笑了起来,他笑的很用力,一整张俊脸都皱了起来,“被吓到了?哈哈哈,现在就这样傻了,那下辈子还得傻成什么样啊!”
秦攸宁被许炀这突然的情绪转变给惊住了,许炀那大笑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帝王高贵自持的样子,纯粹就是一个爱看热闹的小老百姓样。
不过,许炀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承认了,他认识她。更准确的说,是许炀有可能认识,她转世之前的那道魂魄。
“许炀,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是魂魄,还是以其他的什么样子存在着,但是你应该自四百年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但是我不同,魂魄经过转世到人间,就不会再是之前的那缕魂了,就算你没有认错人,但是我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秦攸宁回过神,一本正经地说道。
许炀却仍旧止不住地笑着,“既然这木戒会认你为主,就证明,你还是你。”
“木戒?你的意思是,这木戒是四百年前的我的?你别开玩笑了,人死了,这木戒自然就换主人了,何况那滴血也不是……”秦攸宁否定着,又连忙将话止住。
这具肉身,虽说有血有肉,但都是依靠道术化成的,原不过就是一堆尘土。所以要说滴血认主什么的,也纯粹是无稽之谈,她体内唯一的一滴血,还是当年从秦唯那儿得来的心头血,和这木戒扯不上一点关系。
不过这些,秦攸宁是不能说出口的,她只好生硬地将话扭到另一个方向去,“何况我身上的血是承自秦文鸿和我的母亲,而且法宝滴血认主,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的说法,牵强了些。”
“你觉得以你那脑袋瓜能想到的事情,我会想不到?”许炀说着,趁秦攸宁没有注意,再次没好气地戳了戳的秦攸宁的额头,“我说是你,就是你,你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换个人恐怕早就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终于注意到许炀这看似欺负,实则亲密无比的动作,秦攸宁的心里头一紧,看向许炀的眼神再次飘忽了起来。
许炀看着,冷哼了一声,重重地拍了拍秦攸宁的肩,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四百年前你可欠着我一份债呢,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可别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