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六侄女从陵园回来的时候,一身的伤,听说是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此伤可大可小,是以方才在千金阁的时候,文瀚特意问了大长老,这才知道大长老因着六侄女实在伤重,这才特意允了她在家中静养几日。”秦文瀚煞有介事地说着,而大长老也难得地点了点头。
秦攸宁受伤的事,的确有不少人看见了,因而当那些路人将目光看向虚弱的不得了的秦攸宁时,目光中就多了些可怜。
这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嘛,你瞧瞧,伤成这样了,还被用这么粗的麻绳绑着!爹不疼,又没娘的,也难怪会做出这么多不好的事情来。
见路人的想法被扭转,秦夫人握了握拳,想用苦肉计,也要看她答不答应,“攸宁她受伤了?”
秦夫人的语调别提有多惊讶了,一双眼睛也难以置信地瞪得大大的,扭头在秦攸宁的身上上下扫视着。
“是呀,怎么,难道嫂子也不知道?哎……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嫂子试想想,以六侄女伤重的样子,她哪来的力气,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秦文瀚的声音不急不躁,而后又话锋一转,看着秦夫人斟酌着说道,“嗯,也不是文瀚怀疑嫂子,只是这事兹事体大,不知嫂子能否说说,您是怎么知道六侄女跑去了那个地方的?又是如何将人带出来的?难不成,嫂子也进去了?”
“这……此事一言难尽,攸宁她说到底,也还是我秦家的小姐。这各中详情,不如等到了随心斋,妾身再做一番解释?”秦夫人故意望了眼聚在外头的路人,有些焦躁地说道,像是要掩盖些什么一般。
而外头那些人一接到秦夫人的眼神,就开始哄闹了起来。
“嘿,你们都来猜猜看,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居然要秦夫人这样遮遮掩掩的?”
“你傻啊,没瞧见刚刚秦夫人那一副错愕的样子,我猜多半秦六小姐的身上根本就是没伤,装的。”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六小姐究竟是去了哪里吗?”
去了,哪里?
其中一人将注意点带跑了方向,而在他开了个头后,各式各样的猜测都冒了出来。
秦夫人虽然还低着头跪在地上,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得意不已,就算有一个预期之外的秦文瀚在捣乱又怎样,这事情依旧在她的掌控下,依旧顺着她的想法在发展!以现在的局势,要是不能在这么多路人的面前,把事情说个清楚,给个明确的答案,恐怕用不着多久,这有关于秦家的各式流言就要在天和城飞窜了。
而大长老,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从他下决心将冯奶娘关进那个院子时起,冯奶娘这个人,就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在阳光下。哪怕是相关的传言,也不可以。
不过让秦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她并没有等到大长老的不耐,而是等来了秦文瀚轻飘飘的讽刺:“哎,嫂子啊!您贵为当家主母,当然是有资格进去宗祠的,但六侄女,她也有资格啊,您为什么就非得对这件事情这么斤斤计较呢?”
秦文瀚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秦夫人听后,猛地就抬起了头,好在她还记得自己身处何地,眼神连忙就软了下来,“瀚四弟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十二年来,我可是从未把攸宁当做外人看待过!而且……”
秦夫人的话微微顿住,她被秦文瀚逼到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要是顺着秦文瀚的话,承认了她之前所说的那个地方是宗祠,那么岂不是间接地说明她是真的很介意秦攸宁的身份?可要是不顺着秦文瀚的话讲呢?
说那个地方是冯奶娘的院子?那就是直接打了大长老的脸,让大长老记恨上了!
“因为……之前还发生了些琐事,攸宁的心绪似乎有些乱,是以妾身是担心,攸宁她闯进宗祠,会冲撞了先辈。”秦夫人的话在舌尖绕了好几圈,这才挑了个比较中肯的。
“哦?原来如此,是文瀚唐突了。只是,这个奄奄一息的婢女,又是怎么一回事?”秦文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秦夫人的话,但他却并没有想着就此罢休,而是把问题扯到了妙香的身上。
“这倒不是的,这……”秦夫人说着,一脸的为难。
“嫂子你这吞吞吐吐的,外头那些瞧着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想呢,万一以为我们秦家是个吃人的地方,那可就不太好了。”秦文瀚皱着眉,心忧地指了指正门外越聚越多的路人。
当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外头的路人身上时,秦文瀚却微微外头,对着秦夫人眨了眨眼。
秦夫人看着,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好容易才让自己扯出一个虚弱的假笑来。不得不说,在秦家,最让秦夫人觉得头疼的人,就是秦文瀚!
秦文瀚这个人,他不像秦文洛那个绣花枕头,明明野心外露,却还要遮遮掩掩,甚至他那点可怜的野心,还要依靠妻女来达成。可悲也可怜。
与大长老相比,就更不用说了,以他的年纪和修为,将来的成就绝对是在大长老之上的。更何况,秦文瀚比大长老要有远见的多,他已经将自己的根须伸向了京都,未来定不会只安于在这个边境小城里称霸。
这样的人,他要什么做什么,从来不遮掩,既自负,也很自信,自信他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
甚至在有些时候,秦夫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即便秦文瀚比秦文鸿小了七八岁,但他不仅不逊色,还比秦文鸿出色的多。秦家的男人都有一张温柔的脸,一份温文尔雅的气质,可在秦文瀚的身上,却难得的,多了一种在生死中磨练出来的霸气。
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小算计太多的男人又未免有些小人,只有秦文瀚这样的,才算的上是真正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