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秦攸宁这个人吧,还在七殿的时候,因为天璇殿是专精于剑术的,她又被师傅高深的剑术所迷,因而直到死之前都是一门心思只扎在剑术上的。
也幸好秦攸宁的师傅不许她下山,使得她只能把那些时间用在七殿的藏书上,要不然现在的秦攸宁可就要失去很多用来保命的本事了。所以说,福祸相依,只要命足够硬、活的足够长,那么即便是滔天的祸事,也总有一天会到尽头的。
但是,在阵法方面只是半吊子水的秦攸宁,福祸就还是个未知数。
“啊!”
阵法启动之后,秦攸宁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割裂了一般,脑袋更是胀的厉害,钝痛和刺痛接连涌来,让她忍不住喊起了痛。
书上可没有写,这个封印法阵会让人这样难受的!毫无心理准备的秦攸宁,几乎是瞬间就坐在了地上,用双手死命地抱着头,克制着心里不断想要终止阵法的念头。
“别瞎叫唤,你有什么好慌的,凝住神,然后把木戒里那个叫出来,让他弹奏静心曲!”
在秦攸宁红了眼,又一次克制不住地盯住阵法的生门,伸出手要去破坏了阵法的时候,天玑尊上那凉薄无比的声音时隔好久,在秦攸宁的脑海里炸了开来。
语气极其嘲讽,态度极为鄙夷。生生戳痛了秦攸宁那柔弱的小心脏,刺激回了她已然出走的理智,也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许炀,静心曲。”秦攸宁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摸上木戒喊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起许炀此刻可能还虚弱着,或者说是秦攸宁刻意自私地没有去想。
而随着秦攸宁的声音落下,一架琴从木戒中闪现而出,无人抚弦,静心曲却自发地弹奏了起来。
很快地,秦攸宁就感觉身体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头也不胀了,身体里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量更是减轻了不少。也就不由得感叹,幸亏天玑尊上提醒的及时,幸亏慕卿辰给她留了这么个宝贝在,否则深知如何破开这个阵法的她,肯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的。
东想西想的,秦攸宁慢慢地就想到了在秦家陵园里,席地而坐,优雅抚琴的慕卿辰。
就连秦攸宁自己都没有料到,她居然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连慕卿辰是什么表情,衣衫上绣着什么花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都还一清二楚!
这让秦攸宁不禁有点赧然,原来她竟是那么早地,就已经对慕卿辰上了心吗?
“好了,小姑娘,别笑的这么荡漾。虽说,本尊不是那些不开明的人,不反对你小小年纪就开始想男人,但是,小姑娘你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现在是怎么个处境?”天玑尊上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斧子,劈开了秦攸宁因为沉溺于慕卿辰的眼神,而一片混沌了的脑子。
“咳,让尊上您操心了,真是惭愧惭愧。”秦攸宁反射性地咳嗽了一声,红着脸谄媚地说道,探手抓住盘旋在头顶的珠子。
说是珠子也不够恰当,因为这是由五块构建阵法的灵石,和秦六小姐的魂魄混在一起,封印而成的东西,只不过模样瞧着像是一颗珠子罢了。
“本尊的确是操心了!”天玑尊上冷笑着,“本尊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光光知道阵法怎么摆,你居然就敢用,居然还敢用在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心智不坚,自己一个没把握住,不止秦攸宁的魂魄被拽出来封印住,就连你自己的也保不住?你要是把自个儿也封住了,那可真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那些灵修者肯定会好好地把这事记载下来,提醒后人别犯这样的蠢!”
这些话让秦攸宁的脸迅速褪去血色,由红转白,不是因为被教训地太难堪,而是察觉到她到底是怎么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
身体会撕裂一般的疼痛,不是因为秦六小姐的魂魄在挣扎,而是因为那法阵也在强拉她的三魂七魄。
会无缘无故地想到那么多慕卿辰的事情,不是因为情不自禁地陷进了甜蜜的感情中,而是被那法阵带入了幻境里,意图趁着自己沉沦幻境,心神不一的时候,带走自己的魂魄。
“您教训的是,我大意了。”秦攸宁用力地捏了捏那颗“珠子”,无比谨慎地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头,用精神力包裹缠绕了好几圈,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木戒里头。
“大意不大意是你的事,不过你要记着运气总有用尽的时候。”这样语重心长的话,由天玑尊上说出来,却莫名地变了味道,就像是在挑衅地告诉秦攸宁,你下次就肯定会死一样。
只不过当秦攸宁想象着,如果天玑尊上是一副温温和和、和蔼可亲地嘱咐她的样子的话,突然就觉得一阵鸡皮疙瘩,心道,果然还是这样的晚娘脸比较适合天玑尊上。
“啧啧,到底是慕卿辰拿出手的东西,这琴不一般啊。”当秦攸宁还在心底默默为天玑尊上的援手和关心而感动时,天玑尊上却早就转了注意力,对着一边的琴感叹起来,“琴木留香,琴弦飞刃,琴中藏剑,这琴造的端是用尽了心思!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秦攸宁只知道琴里头藏有一把剑,却不知道原来这整架琴上,就没有一个凡俗之处。
“可惜里头的剑不在了。”天玑尊上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声音难得地有些低沉了下来,“这样的绝世好琴,里头的剑肯定不会差,再者四百年前的宁国,铸剑术了得,流传下来的剑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名剑。”
剑不在?怎么可能!
如果剑不在,那当初许炀第一次出现时,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又凭什么说只要打赢了他,就拿到那把剑?还有,秦攸宁可是感受到了剑气的,眼见有可能为虚,但剑气总做不了假,所以这琴里头怎么可能没有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