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明白,由于千金阁的混乱,甲子号与丙申号的贵客会迟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从这儿走出去。”几乎是在秦攸宁说出口的瞬间,婢女就明白了秦攸宁的意思。
抱起雪团子,秦攸宁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妙香说了句,“回去再说。”而后便对着千金阁的婢女微微一扬下巴,示意她可以引路了。
“阁主有为尊客准备马车,阁主还让奴婢告诉尊客,这马车会将小姐安全迅速地送回老地方,绝不会让尊客被那些无用的苍蝇盯上。”婢女端着托盘,侧着身在前头走着,直到将秦攸宁送到了门口,她才指着停在那的一辆普通的到处都是的马车说道。
“那就替我谢过你家阁主。”秦攸宁不疑有他地上了马车,待车帘合上,那扇巨大的石板门才再次被开启。
“快看,就是她!”
“赤金尊客就是不一样,千金阁居然还专门派了马车护送。”
“我可是听说了,今天这散金会出了状况,似乎就是因为这位小姐和秦家争斗的缘故。不过这么说来,她到底是不是秦家四公子的未婚妻子啊?”
秦攸宁闭眼坐在马车里,外头是形形色色的人,而居然还真有那么闲的,在千金阁外头等了几个时辰,只为了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秦鑫的未婚妻。秦攸宁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袖子一甩,故意将车帘卷起了一个角,将她那张假脸露给了外头那些人看。
所谓三人成虎,她不管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反正再怎么传,这张脸也不会是秦攸宁的脸!
“小姐,这马车似乎一直在绕圈?”妙香一直沉默着,可当这马车再一次经过秦府的正门时,妙香忍不住开口了。
“得把苍蝇给绕没了,回去才安全啊,不过话说起来,这天和城的人看着不怎么样,可小心思倒是挺多的。”秦攸宁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她的目光盈盈地从妙香的脸上,慢慢打量到她的脚上,“你说是不是?”
“奴婢……”妙香张了张嘴,可话都已经到了喉咙口了,却又被她给憋了回去。
这样子不像是心虚,到像是明明想说,却碍于什么而说不出口一般。而妙香的异样,是从她进了千金阁之后才有的,到底,妙香和这千金阁之间,有着什么呢?
秦攸宁支着下巴的手手指微动,一下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脸颊,“不管什么话,回去再说。”
首先,虽然秦攸宁选择上了这马车,但她并不愿在这马车里表露出什么来,就连雪团子,也还没让许炀收到木戒里头去。再然,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对妙香说,“回去再说”了,这里头的意思,已经不单纯是时间地点的问题,而是回去后,你就必须说个明白。
马车就在两人的沉默中,又一次快速地绕了一圈,这一回,外头那赶车的小童说话了,“还请尊客坐好,这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奴才要加快速度了。”
“好。”秦攸宁应道,随即坐直了身子,后背紧紧地贴上了车厢。
马车的速度明显地变快了,但并没有秦攸宁想象中地那么粗暴,流畅地转了几个弯后,小童已经挥着马鞭,慢慢地让马车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尊客可以下车了。”车子微微一震后,秦攸宁就听见了小童毫无感情的声音。
“小姐且慢!还请小姐允许,容奴婢先行下车察看。”妙香迅速地一跪,对着秦攸宁说道,在秦攸宁点头后,身子一矮就窜了出去,速度之快,动作之灵巧,就连车帘都没怎么动。
故意用着略重的脚步声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妙香这才低声说道:“恭迎小姐下车。”
而小童,早已及时地将一张马凳摆在了辕座下面,不过秦攸宁并没有踩着马凳下马车,而是直直地一跳,却轻盈地落在了马凳一旁的地面上。这让小童有些惊讶,不过他也只是抬起他那呆滞的眼,稍稍看了眼秦攸宁,就又将视线移了回去。
“七月十五鬼门开,秦家小宁出娘胎,灵根为火难思虑,不随父来不似母,滴血不融家门弃,草包一个任人辱。”
这十二年来,天和城的人只要一提起秦攸宁,就会顺当地接下这么一句话来。
在他们看来,秦攸宁不仅是个野种,还是个废物,因为她既没有灵修的天赋,还是个十足十的大草包,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可这些人却不曾想过,在秦家,就连奴仆都能认识几个字,为何被善心大发地留下,并且当做自家子孙养着的秦攸宁,却连奴仆都不如呢?
“告诉你们阁主一声,今日多谢。”在小童将马鞭挥起的时候,秦攸宁这般说道,而后她就提着裙摆,走进了宅子里。
“六小姐!”
“六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六小姐,你、你不是六小姐?”才进到柴房,秦攸宁就看见了急的团团转的二狗子,他咋着舌,不时地抬头向着门口张望。而当他终于见到了走到门口的两抹身影时,激动的都快哭了。
可再一看,他惊住了,这两个人是谁?
“易容了。”秦攸宁一看二狗子这样子,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而且还一定有关于她的。恢复平日里秦攸宁擅用的嗓音,秦攸宁有些急切地问道:“府里出事了?”
二狗子咽了咽口水,一边点着头,一边比划着,“在六小姐您离开后,奴才就到了伊人院外头守着,要是发生点什么,奴才也能及时知道。这不,一个时辰都没到,夫人就带着不少人冲到了伊人院,只是好一番找,都没能找着您……”
越是说,二狗子的声音越弱,没等秦攸宁开口问,这秦夫人究竟是怎么知道她不在伊人院的,二狗子就已经很机智地把有嫌疑的人给讲了出来:“这一个时辰里,您的院子里也就一个略有些胖,嘴角还长着好大一颗黑痣的婢女出去过,奴才怀疑,就是她去向夫人告的密!”
“好了。”秦攸宁摆了摆手,太阳穴一突一突的,抽痛不已,“你就说,秦夫人想把我怎么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