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道王爷都想过哪些理由呢?”秦攸宁呵笑出声,在马车里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后了就盘腿坐了下去,“您安排这样大的一出戏,不会只是为了问一问我,我有什么把握吧!”
“不然呢?秦小姐这样说,倒是让本王不禁想反问一下秦小姐,你觉得本王还会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呢?秦小姐自幼在天和城长大,大概是不知道吧,对于白矖子民来说,是没有什么事情能重要过国师大人的。”八王爷摇了摇头,势要问个清楚。
“没有什么比得过吗?那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呢?也比不过吗?那我可真就是少见寡闻了呢,原来一国之君也比不过一国国师,那这么说来,岂不就是证明,白矖的君主其实只是国师大人手中的傀儡呢?”不管八王爷怎么问,秦攸宁就是不说一个字。
可秦攸宁忘了,八王爷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听别人在他面前耍嘴皮子功夫。
他心情好的时候,可能还会直接忽视过去,任尔东西南北风,他自岿然不动地想着其他的事情。而在八王爷心情不好,或是不想被人当傻子、听人瞎废话的时候,一切的嘴上风云,就全都是引爆他脾气的引子了。
“说吧,本王这马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去的。”随着八王爷的话音落下,他的手掌往一旁的车窗布帘上打出一掌,掌风带起了布帘,露出了不知在何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升起的铁栅栏。
比之囚车的还要粗、还要细密,横纵相见,里三层外三层地,直把这马车变成了一个插翅难逃的地方。
“看来秦小姐是没有听说过本王这马车的名气了,怪不得敢毫无顾忌地就走上来,本王还以为是见到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勇士呢。”八王爷玩味地看着秦攸宁忍耐的样子,故意刺激着。
“是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还得等王爷您介绍完这马车的名气呢,让小女好好听听,堂堂皇子龙孙的马车,比之一般人的来,到底哪里非同一般了。说不叮,讲清楚说明白了之后,小女反倒就放松了呢。”秦攸宁当着八王爷的面,就直接挥手甩出了一个火球,黏附在那些密密麻麻,几乎连光线也都挡住了的铁栅栏上。
“别白费力气了,秦小姐难道不知道,贵府的秦夫人将你火焰的秘密告诉本王了吗?”见此情形,八王爷却还是毫不担心地靠坐着,半晌,才在秦攸宁的火焰丝毫不起作用的时候,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秦夫人、火焰的秘密、烧不化铁栅栏也烧不掉马车。
把这三个讯息结合在一起,秦攸宁脑中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来,几乎就是在八王爷说完的瞬间,她的思绪就开始炸了开来。
大长老随心斋里的那潭子黑水!
还真是糟糕,她居然会粗心大意到这种程度,要不是今天八王爷突然提起,秦攸宁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样可以克制她的天地之火的东西在。或者说,并不是秦攸宁忘记了,而是哪怕秦攸宁亲眼见证了好几次了,她还是不想相信,那黑漆漆的水,居然能抵抗住至尊霸道的天地之火!
“哦?不知道秦夫人用这个秘密,和王爷您交换到了些什么,作为当事之人,小女还是很想知道,小女这火焰的秘密到底价值何许程度。”秦攸宁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肌肉,不让八王爷有机会发现什么额外的信息。
是的,秦攸宁并不相信,秦夫人会那么老实地,一口价地把这个秘密给卖出去,显然还是在八王爷有乐意、愿意交换的情况下。
不过,秦夫人这样的脾气,以往可能让她赚尽了小便宜,但现在碰上八王爷这样的铁骨头,她就只能在狮子大开口之后,咬碎牙往肚子里吞了。而幸好的是,秦夫人这样的脾气,在这个时候,却给秦攸宁创造了一个尚能弥补漏洞的时机。
“不,王爷您先别说,让小女来猜一猜。”秦攸宁把手伸进火焰之中,往那铁栅栏上摸了一把,入手的感觉黏黏腻腻,湿湿嗒嗒的。
而伸回手一看,指腹上那黑乎乎的颜色,可不就是随心斋那潭水才有的颜色吧!
秦攸宁用余光留意着八王爷在神情、姿态、动作上的变化,然后在摸、看的动作之后,迷惑性地抬起手,将指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几乎可以说是无味的,毕竟大长老在那么大一潭黑水旁住了大半段人生,要是真有什么古怪的味道,那水潭估计早就被填平了。
“果然是这东西。”秦攸宁皱着鼻子,嫌弃地将自己的手伸地离自己远远的,一脸的反感,“八王爷肯定比小女博学多识,想来也一定比小女更加想不通,为何这世上,还会有天地之火烧不掉的东西。不过,比之小女来,您一定还有另外一个怀疑,那就是小女身怀的火焰,到底是不是天地之火?”
“说实话,小女也不敢肯定,一开始只是见这火焰霸道,加之又想在秦家出人出头,所以便故意这样说了,然后所有人也就都信了。现在,小女也同样地告诉王爷您,小女这火,就是天地之火,这世上没有它烧不掉的东西。”
秦攸宁打了一个响指,那刚刚被抹去了黑水的铁栅栏,一下就被烧化了一小截。
的确,就好像秦攸宁说的,没有烧不掉的东西。除了,黑水。所以,只要没有了黑水,那么,什么都能烧掉的火,就是天地之火了。
这一招就叫做以退为进。
“秦小姐可比秦夫人会做人多了,是了,秦小姐可是极品火属性的人,天地之火可是与生俱来的,谁也不能怀疑。”八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抛给了秦攸宁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
“王爷又何尝不是比小女会做人呢!”秦攸宁接住那个瓶子,而她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拔开瓶塞,将琉璃瓶倒悬过来,看着里头的黑水尽数被倒在了马车里,“只要这东西不会再在这世上出现,那么小女,就永远承王爷您一份人情。”
“当然,只要秦小姐记着你的这个承诺一日,那么本王,就一定不会让这妖魔之物出现在世上,危害天下苍生。”说话间,八王爷的手里就又多了一个和秦攸宁手上一模一样的琉璃瓶。
秦攸宁不知道在八王爷的手中,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琉璃瓶,但端看这琉璃瓶的做工材质,就能猜出来,这并不是八王爷的东西。
可见,秦夫人到底还是一直撑着,没有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了。如果秦攸宁想的没有错的话,秦夫人比秦家其他人都要想得开,看得明白,她应该是想借这个秘密,让八王爷将她从秦家的案子中保出来。只不过目前,八王爷还没有大方地开出这一个条件而已。
不过随着时间的靠近,加上今天这一出劫囚的戏,秦夫人或许会放松一点自己的条件也说不定。
“小女一定会谨记在心中。而作为诚意,不如小女就告诉王爷,为何小女会这么有把握,相信国师一定会救小女于水火之中吧。”秦攸宁在开口向八王爷打听能否见到国师的时候,就已经编好了一个理由,早晚都是要说给八王爷听的。
“这世上是没有那么多宝藏等着人去捡的,我会突然变强,只是我隐忍地够久,积蓄力量地足够久。而给予我力量,又告诉我要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就是国师,我与国师,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秦攸宁脸不红气不喘地瞎编着。
理由?哪里有那么多理由!而既然白矖的国师这么神秘,那么越是不可能的理由,就越是有可能了。
“所以你那天才敢让马华菁给你测灵根,因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你有这水火双灵根,这也是你敢滴血验亲的原因吧!因为你是有水灵根的,这就表示,你是秦文鸿女儿的可能性,多了一半!”八王爷立即就多想了起来,还自以为地解释着秦攸宁之前的某些举动。
的确,要是全相信了秦攸宁的话,那么秦攸宁的某些太过“未卜先知”的肯定举动,就非但不会引起人的怀疑,还会一股脑地全部转嫁到国师的头上去。
而且还很顺理成章。
要不怎么说秦攸宁运气够好呢,秦攸宁能被八王爷照拂到如今,一小半是因为秦攸宁是个有用的人,另一大半就是国师的那一句话了。要是秦攸宁知道这回事的话,一定也会尊敬地喊一声“国师大人”,然后把国师说给八王爷的这一句话,奉为这一生最有用的一句话之一。
只是目前的秦攸宁,还是一无所知,“王爷,虽说相逢即是有缘,但像国师那样的人,哪里会随随便便救人,甚至还教导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