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老夫人怀揣着希望，等着沈清栀一口答应时，沈清栀却将自己的手从周老夫人掌心中抽离，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抱歉。”沈清栀满脸认真地看着周老夫人，嗓音笃定，“周奶奶，我不能答应您。”
周老夫人的笑容霎时间僵在脸上。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声音磕绊了下：“你、你说什么？”
沈清栀只好再次重复道：“周奶奶，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我有自己追求与人生，我不会再为了任何人在原地停留，更不愿再回头。恐怕要辜负您的一片心意了，抱歉。”
这次周老夫人确认不是她听错了，她审视着沈清栀脸上的表情，但对方一脸坦然，没有任何违心的痕迹，周老夫人彻底懵了。
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只要她提出同意让沈清栀与周妄在一起，她一定会欣喜答应。可现在，沈清栀竟然拒绝了自己。
周老夫人慌了，要是留不住沈清栀，她还怎么将那对母女赶走，还怎么让陈秋瑾不再闹着要离婚。
一瞬间，周老夫人再不复刚才的镇定，她急切地追问：“清栀，你怎么会这么说，难道你不喜欢小妄了吗？”
“你难道忘记了，你以前可是最黏着小妄的，就连你小姨你都没有这么依赖。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困难都没了，有我支持你们，你还在担心什么？”
周老夫人真的从没设想过沈清栀会拒绝她的这个问题。
那几年，她虽然与这边来往不多，但传进她耳朵里的流言却不少。
她知道沈清栀有多喜欢周妄，说是飞蛾扑火也不为过。
现在眼看着柳暗花明，他们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走到一起，沈清栀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周老夫人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我没忘。”
沈清栀淡淡地说。
“我以前是喜欢过周妄，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我已经释然了。他有他的人生，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而且奶奶，您是不是忘了，哥哥他现在有未婚妻。您现在跟我说这些话，并不合适，我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听过好啦。”
周老夫人面色难看，她盯着沈清栀，一点细微的表情也不肯放过。但令她失望的是，她在沈清栀脸上，没有看到过一丝的不甘与口是心非。
沈清栀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再喜欢小妄了。
可她的小妄该怎么办？
周老夫人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茫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沈清栀的失望。
她没想到沈清栀对周妄的感情，会这样轻易就能放弃。
她真的对沈清栀，太失望了。
“你对小妄的感情，就这么容易放下吗？”周老夫人脸上的慈爱再不见分毫，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失望，“你难道忘了这些年陪着你长大，照顾你的人是谁了吗？”
“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清栀，你好好想一想，你哥哥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他对你，说是有救命的恩情也不为过啊。难道你真的忍心撇下他一个人一走了之吗？”
说到最后，周老夫人的语气，甚至变成了控诉。
沈清栀沉默的抿了抿唇。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是周家将她养大，是周妄照顾了她这么多年。
她的确欠了周家天大的恩情，此生也难以偿还。
可是，这不代表她要用她的余生去还，更不容她献祭自己的感情来偿。
她一直都是个死心眼的姑娘，一旦下定的决心，就很难再动摇改变。若是再早两个月，周老夫人对她说出这番话，也许她真的会迟疑，可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她不会被几句话绑架，失去自我。
周老夫人见她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话触动了她。
她再次伸手，将沈清栀的手握住手中。再次恢复那副慈爱的长辈模样，带着心痛和劝解地说：
“你告诉奶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是因为江月薇？”
“你完全不用在意这个女人，她是什么东西，根本就不配进周家的门，奶奶是决不允许她和小妄在一起的。”
“至于小妄和你，奶奶看得出，小妄心里是有你的，他在意你。只要你肯为他留下，等小妄出院后，奶奶就为你们举办订婚宴，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奶奶认定的孙媳，周家未来的少夫人，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奶奶也知道，之前那些事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留下来，奶奶一定会补偿你的。”
周老夫人循循善诱，想劝沈清栀留在海市，留在周妄身边。
沈清栀依旧坚持，再次摇了摇头。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和周妄，我们不可能了。”
“而且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并不打算放弃自己要走的路，为了谁留下。奶奶，您真的不用再劝我了。”
周老夫人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沈清栀还是毫不动摇，不肯答应，情绪骤然变得激动起来。
她沉声质问道：“难道你真的甘心让小妄和那种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在一起吗？”
“他可是亲手养大了你，这么多年的精心呵护，他对你比对我们这些亲人都好，你就真的这么狠心，舍得抛弃他？舍得看着他被那个女人耽误，欺骗吗？”
沈清栀听着周老夫人责怪怨恨的语气，有些无奈。
她不懂为什么周老夫人要将这一切，怪罪到她的身上。
周妄选择江月薇，同江月薇订婚的消息，她是最后才知道的。甚至，她在这中间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和伤害。
这件事，是周妄自己的选择，不是她逼着周妄做的选择。
沈清栀实在觉得冤枉，委屈。
她看着周老夫人，苦笑道：“周奶奶，您不用一遍遍的提醒我周妄曾经对我的付出，我都记得很清楚。”
“可他和江月薇的事情，不是我能做决定的。是他自己选择了江月薇，没有人逼他。”
“何况他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难道他真的看不出他选择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吗？您真的认为，周妄会被那个女人蒙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