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薛照城的眼睛，陈秋瑾怔住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快速撇开视线，仓促道：“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陈秋瑾步履匆忙的从他身边掠过，就要离开。
薛照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想要留住她，“秋瑾，我……”
陈秋瑾下意识停住，回过头刚要说话，外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夫人。”张秘书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
陈秋瑾神色微变，连跟薛照城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她立刻往外走去。
尽管她强装镇定，但薛照城依旧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他面上染上担忧，到底没有在这个时候给她添乱，一道跟出去。
为了不让张秘书看见，他立刻进了另一侧的男洗手间。
陈秋瑾刚从里面走出来，正好迎面撞上要进来查看的张秘书。
看见她，郑秘书愣了下，视线不经意地往里间扫了一眼。
瞧见张秘书的举动，陈秋瑾身形紧绷，一颗心提了起来。她不敢回头露出异样，镇静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秘书站的位置不太好，但也能瞧清楚洗手台外间的情况，好像没有什么人影。
听到陈秋瑾的声音，她不得不收回视线，带着点恭敬地回答：“是董事长担心您出事，让我过来看看，您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陈秋瑾眉眼间浮现出一丝冷嘲。
果然，她只不过是去的久了点，周崇林就起疑了。
还好没让张秘书看见薛照城，倒不是她心虚，只是她不敢赌周崇林这个疯子，会不会仅仅因为她跟薛照城搭话几句，他就对自己跟薛照城做出些什么事来。
她身陷囹圄也就罢了，若是因为她，薛照城遭受无妄之灾，那她可就真成了罪人了。
“没什么，回去吧。”陈秋瑾冷淡的说了句，就先一步往外走去。
“是。”张秘书应了一声，看着陈秋瑾远去的背影，莫名的，她又回过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难道真是她的错觉？
可她明明靠近这里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只是当时隔的有些远，她听的不太真切而已。
但她没看见里面有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张秘书没再将这件事往心里去。反正这一层来往的，都是公司的股东高层，亦或是他们的客人。
普通职工，是没有权限上到这一层来的。
而陈秋瑾的身份，在公司内并不算是秘密。
或许她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有人来洗手间上厕所，恰好遇见陈秋瑾，同她礼貌打了声招呼而已。反正刚才看到陈秋瑾，她也没注意到陈秋瑾有什么异样……
张秘书很快就驱散了胸口那一丝怀疑，连忙追上陈秋瑾的身影。
她的工作已经汇报完了，所以她只是目送陈秋瑾进了办公室，并没有再继续跟进去。
陈秋瑾一进门，周崇林就注意到了。
他没说话，陈秋瑾也没出声，自顾自的准备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咳。”一声提醒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响起。
陈秋瑾动作微顿。
周崇林审视的目光瞟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闲着无聊，随便逛了逛。”陈秋瑾声音微顿，看向他，讥讽地冷笑了声，“该不会我现在连这么点自由都没有了吧？”
周崇林本来在假装看合同，闻言，他似是有些无奈，又有点头疼地抬起头，看着陈秋瑾叹气：
“秋瑾，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担心你的身体，毕竟你现在还这么虚弱，万一在什么地方晕倒了没人发现，就危险了。”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陈秋瑾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你不过是怕我跑了，想要时刻监视我而已，给自己披什么深情人设？”
周崇林脸色一滞，眉心蹙了起来，像是有点生气：“秋瑾，你就非要这样揣测我吗？我难道就不能是真的关心你。明明当年你不是这样的，当初你——”
陈秋瑾不耐地打断他，冷嗤道：“你也说了都是当初，现在还是吗？”
周崇林：“……”
他沉默半晌，突然站了起来。
陈秋瑾一看他要朝自己走过去， 下意识就升起戒备。
察觉到她的反应，周崇林浑身一滞，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朝她走来，“你现在饿不饿，要不我让张秘书现在去订位，就去你之前最爱吃的那一家餐厅怎么样？”
“跟你一起吃饭，纵使山珍海味，我也没什么胃口。”陈秋瑾 半点情面不留地说。
陈秋瑾明晃晃厌恶他的态度，再加上三番两次对他的拒绝，周崇林心底一直强压下去的怒火，又忍不住烧了起来。
他脸色变得阴沉，那双眼睛也多了几分阴翳。
周崇林几步上前，扣住陈秋瑾的肩膀，眼神里怒火翻涌：
“你明知道这些话我不想听，你为什么还要说？秋瑾，别再故意惹我生气了好不好？”
陈秋瑾挣开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倔强与冷漠，她冷笑出声：“你不想听的话太多了，我凭什么要顺着你？还是你很希望，我能像从前那几年一样，继续对你忍气吞声？那抱歉，我做不到。”
周崇林神情越发阴沉，看着陈秋瑾的眼睛里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但同时，周老夫人对他说的那番话，也在他脑海中响起。
“不要将她逼急了，有些人你越想抓在手中，越是得不到——”
周崇林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怒火渐渐消退。他看见面前陈秋瑾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想起那天看见陈秋瑾虚弱躺在床上的模样，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恐慌，在心中席卷开来。
他瞬间明白了周老夫人那一日，欲言又止，没能说完的话。
她是怕他再步后尘——
周崇林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好，既然你现在不太饿，那晚一点我让人直接送餐过来好了。你先休息会儿，我继续去处理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