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做的那些坏事归结成了苦衷。
但他一个王爷姿态都放的这么低了,裴风当然不会追究,君臣两人当即握手言和。
过了两日,淑贵妃突然召见了阮时瑶。
昭华宫。
阮时瑶跪地请安,礼仪非常到位,可淑贵妃并没有第一时间让她起身。
久居上位者的眼神带着轻蔑和鄙夷,上上下下打量着阮时瑶。
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压迫感极强。
“宋夫人,听说你和宋大人成亲六七年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没给宋大人生个一儿半女?”
阮时瑶回的不卑不亢,“回娘娘的话,许是缘分未到,所以臣妇一直未能怀孕。”
淑贵妃轻笑一声,“成亲这么久却没诞下一男半女,恕本宫直言,你这个宋夫人当的不称职了,连绵延子嗣的能力都没有,为何不自请下堂呢?”
阮时瑶心里沉了沉,“回娘娘的话,臣妇的夫君很是爱重臣妇。”
淑贵妃那张明艳的脸顿时沉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姿色平平,哪来那么大的口气说这种话的,宋大人怕是没见过好的,所以才把你当成宝贝吧。”
阮时瑶只是跪在原地,并不言语。
淑贵妃看向门口的方向,懒洋洋的说了句:“你们都进来吧。”
四个身穿红色宫装的女子鱼贯而入,长相一个比一个俊俏。
淑贵妃摆弄了一下广袖,眼皮子都不抬的说道:“宋大人是朝廷重臣,却久久没有子嗣,本宫觉得甚是心痛,这四个婢女都是本宫精心挑选出来的,宋夫人走的时候便一起带回去吧,你做不到的事,就交给别人,你只需尽到你主母的本分即可。”
阮时瑶心里冷哼一声,叩首说道:“恕臣妇不能接受娘娘的好意,我家夫君承诺过我,这辈子永远不会纳妾,臣妇不敢违逆夫君的意思。”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高台上的人气息骤然冷冽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淑贵妃才冷嗤一声,“宋夫人当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你一个山野村妇能嫁给宋大人已经是三生有幸,竟还如此善妒想要霸占宋大人,真是不知所谓。”
阮时瑶抬眼,平静的看着淑贵妃,“娘娘,恕臣妇直言,纳妾的事是我们宋家的私事,就连我婆母都没说什么,娘娘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放肆!”
淑贵妃用力一拍软椅,豁然起身,周身戾气瞬间泄出去,“你不过是一个山野农妇,也敢与本宫这般说话!”
阮时瑶心里算计着时间,面上无惧无畏的直视着淑贵妃,眼神中带着些许挑衅,“臣妇心中敬重娘娘,可臣妇刚来娘娘宫中,娘娘就给了臣妇好大一个下马威,臣妇不知究竟哪里得罪了娘娘,让您这般侮辱我?”
淑贵妃自然说不出原因,宋津是她生下来的,她虽然没养过一天,但好歹是自己的儿子,眼瞧着宋津老大不小的人了,膝下还没有个一男半女,她当然会关心,自己的样子如今妻妾成群,孩子也有无数个,可那都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自然疼爱不起来,她虽然认不了自己的儿子,但还是希望他能过的好,可惜他满心满眼只有阮时这个糟糠之妻,她作为母亲,自然瞧不过去。
但这一切,她没有办法说。
淑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很快抬起头,冷声吩咐道:“来人,阮氏冒犯本宫,掌嘴二十。”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帝王威严的声音。
“好端端的,爱妃跟宋夫人置气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过去,就见身穿明黄龙袍的皇上从门口走来,身边还跟着宋津等人。
阮时瑶挣脱按着自己的嬷嬷,冲着跪在皇上面前,抬头,泪眼婆娑的说道:“臣妇见过陛下,臣妇被贵妃娘娘召见入宫,可臣妇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娘娘,娘娘说臣妇出身不好配不上夫君也就罢了,她还强迫臣妇为夫君纳妾,臣妇不愿,娘娘就要掌嘴臣妇,臣妇.....实在是冤枉啊。”
说着阮时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眼泪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被气的。
宋津走上前,将阮时瑶扶着站起身,一脸心疼的抱住她,“没事了,为夫来了,不会让你出事的。”
皇上也没计较他们夫妻二人的失仪,脸色漆黑,一双虎目犀利威严,直勾勾的刺向淑贵妃的方向。
淑贵妃打了个冷战,连忙起身跪在皇上面前,“臣妾见过皇上,皇上请听臣妾解释,事实并非阮氏所说的那般,臣妾只是觉得宋大人仪表堂堂,又是朝廷重臣,宋夫人却没有尽到为妻职责,竟没有为宋大人添上一男半女,觉得于心不忍,这才想要赏赐几个美人,可这个阮氏实在不识好歹,不仅不领臣妾的情,还以下犯上冒犯臣妾,臣妾这才小惩大诫训诫一番。”
皇上的脸色依旧不好看,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贵妃,你逾矩了,即便你是贵妃,臣子的家事你也没资格置喙。”
淑贵妃立刻叩首,“臣妾知错了。”
皇上并没有让她起身,径直坐在高位上,“你和宋卿素不相识,朕倒是很好奇,你为何会有此种举动。”
淑贵妃转过身,跪在皇上面前,低声说道:“上次在皇上寿宴上,皇上说宋大人和臣妾有几分相似,臣妾这才注意到宋大人,得知宋大人没有子嗣,心里觉得惋惜,这才会……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多管闲事,臣妾只是觉得宋大人如此有能力的人,生下来的子嗣必定也是极优秀的。”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片刻,语气缓和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插手臣子家事。”
“罢了,看在你是出于一片好心的份上,朕就不重罚你了,罚半年的月银,把中宫之权交给贤妃吧,想来是这些日子你太累了,好好歇着吧。”
淑贵妃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
自从皇后离世后,中宫之权一直落在自己手里,这么多年了,从没有改变过,现在却因为这么点小事,皇上就要夺了她的权,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他们母子二人。
夺嫡之路本就不顺,若是她帮助不了义王取得大统,那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